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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远小心翼翼地把瓮子放到一旁,向后斜倚在榻上。

李贞挥开一面毡毯,替雷远盖得严实。

“想是昨日吃喝过甚,今日一早,便觉腹泻、发热。”雷远用毡毯仔细拢住头颈四周,不使漏风,语气低弱道:“好在军中的医官已经看过了,说是并无大碍,休息调理数日便好。”

他想了想,有些茫然地问:“我竟糊涂了,今日应该登船启程,对么?”

简雍在一旁连连咳嗽,向那功曹连使眼色。

功曹只得客气道:“那些都是小事,无妨的。将军安心歇息,不必勉强。”

“那也成。”雷远叹气道:“将士们其实归心似箭,可惜我这身体……唉,昨日就不该纵饮。”

昨日的宴席上,包括这功曹在内的不少人有意识地向雷远敬酒,意图将他灌醉以后,打探些荆州军的动向。熟料雷远酒品很好,喝醉以后不吵不闹,只翻来覆去说些不着边际的言语。

此刻听得雷远抱怨,功曹未免有些尴尬,连忙谢道:“将军击破曹军,于我益州实有大功,是以昨日我们有些冒昧了,哈哈。不过益州湿热,将军远来水土不服,发一发汗,或许也是好的。”

雷远把毡毯拢得更严实些,露出几分困倦神色。

功曹道:“将军放心调养,郡府这边对将士们的供给绝不会疏漏。”

“嗯,那就多承严府君的美意。然则梁园虽好,不是久恋之家,还是得尽快回荆州啊。”

雷远嘟哝了两句,眼神渐渐模糊,过了一会儿,微微打起鼾来。

功曹想了想,向简雍告辞,简雍客客气气地将他送出去。

这人一走,雷远翻身跳起:“快取水来!”

咕咚咚灌了一肚子凉水,他才觉得稍许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