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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超那边呢?”有人问道。

赵云摇了摇头:“不用管他,马孟起自然会判定形势,他不需要我们通报。”

鏖战一日下来,经历了仓惶败退,也试图全力求胜,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最终并未能击败对手,还是要撤离,而且是趁夜撤退。如此狼狈,将士们难免有些沮丧,甚至有些慌乱。

好在各军主将都在,将士便有主心骨。当下众人只携带随身武器,并将旗帜卷起,堆放在马匹背上,沿着成国渠南岸的平缓河滩向西走。

临走时,他们把多余的松明火把交给赵云所部,赵云亲自带着少量将士断后,令将士们每人举两支火把,伪造出诸军依旧在此的姿态。

天色昏黑,虽然沿河而走,有大致的方向,却也难免被沿途的沼泽、湿地或蜿蜒小河所阻。有的部队走着走着,莫名其妙地和魏延所部失去了联系,而撞进了连绵的林木荒冢之间,只好循着哗哗水声原路返回。还有部队初时尚能维持建制,可走着走着,队列里的人越来越少,也不知人都去了哪里。

好在艰苦跋涉了十余里之后,撞见了咸阳北原营地派出来接应的人马。于是逐渐散乱的队伍重新收拢,继续前进,一直走到成国渠打弯向北的转角处,才终于见到己方同伴设下的营地。

这处营地距离阳陵邑足有八十多里地,依托茂陵邑西南角的一处城台设置,南侧和西侧都有开阔平缓的渠水环绕,仿佛一个半岛,易守难攻。此刻停留在这里的部队由向宠统一带领,他们一边营建守御,一边不断打探前方战况,已经苦苦等待整日了。

下午的时候魏延所部受命折返增援,为防万一,向宠又紧急调动了渭水北岸原属于吴懿所部的一支兵力填补防御,还临时搜罗船只木筏,在成国渠上搭建了一座勉强可用的浮桥。

这时候将士们便经过浮桥,往营地里去。

向宠骑着马,在河滩边上来回奔驰,不断呼喝号令,指挥登岸的将士们按照事先布置,依序进入营地。

但将士们鏖战一天,到这时候终于能够休息,几乎完全顾不上指挥,数千人很快就乱成一团。不少人等不及了,便直接脱下甲胄,泅渡过成国渠,更多人有样学样,很快北岸就都是湿漉漉带起的泥水,许多平缓河滩被践踏成了没过脚面的泥塘。

甚至有精锐骑士也不听向宠的指挥,直接泅渡。

此时天色浓黑,天上层云重叠铺展,遮蔽了星光月色。大批战马下到河渠以后,顿时喧腾拥挤。其实河水并不深,将将超过马腹,但水底下难免有淤泥、碎石,马蹄一旦踏在上面,便容易打滑。

这些战马也都奔走一日,普遍疲惫不堪,还有些受伤了。一匹马惊慌嘶鸣,随即又带动其它的战马暴跳惊动,互相冲撞。顿时将整片水面搅得犹如沸腾一般,无数的漩涡和浪头互相纠缠撞击。不少在骑队中间渡河的将士连声大骂着,被泥水冲倒,有人一旦倒下,就再也看不见了。

这是极其危险的情形,向宠慌忙催马入水,带着几名部下赶过去制止。但他的身份毕竟还不够高,有时候压不住焦躁的将士们,于是更多人开始泅渡,而惊马导致的混乱也迅速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