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发火的是她,现在满脸诚恳的人也是她,黑漆的眸子干净漂亮,一片赤诚,巴巴地盯着她……真叫人受不了。

沈晚清垂眸,接过老冰棍杳了一口,凉得她倒奚几口气。

陆知夏满脸期待地问:“好吃吗?”

沈晚清的老冰棍抵过来,陆知夏换了根部杳一口,像一只狗子嘶嘶哈哈地说:“我还是喜欢原味的。”

沈晚清腕子的伤痕青紫,像是一个封印的图腾,她扫了一眼,小声说:“刚刚对不起。”

“什么?”沈晚清淡声问。

“不该杳你。”

“就只有这个吗?”

“我这人犯浑,小心眼还爱记仇,一生气说话不过脑子……”她开始检讨自己,嘀嘀咕咕半天,不知何时偷偷转变风向,说:“可你也不对的地方,你不该……”不该这样,不该那样,反正小嘴叭叭说了一堆沈晚清的十不该。

陆知夏看不见的地方,沈晚清眉眼弯了弯,她说到最后,又切回到正常的话题:“我去给你找我的裤子,你这个裤子是不是能用洗衣机轮啊?”她说完要走,又折回来拿走她的烟,小气巴拉的语气说:“我没收了,之前抽我的烟,借我的火儿,哼哼。”

沈晚清靠在窗边,忘记嘴里的老冰棍什么味道,耳朵里就剩下那两声哼哼,惹得她耳根子氧。

别扭的人,用着别扭的方式关心她,不过别扭的样子,很可爱。

陆知夏的裤子,到底是长,她卷起裤腿,还拖着地。

“要不然你穿短裤吧,晚上睡觉穿大裤衩很舒服。”

“不是不穿更舒服么?”沈晚清记得她缩在被子里,干坏事似的把自己剥干净。

陆知夏愣了愣,笑着说:“对哇,你也喜欢那样睡吗?”

“是啊,”沈晚清蹬蹬腿儿,随口道:“以后有时间一起约睡觉。”

陆知夏哧哧地笑,从衣柜里翻出一条崭新的运动短裤,举着抖了抖:“这是我收藏的战服,我最爱的球队,湖人队牛逼。”

沈晚清人生第一次穿大裤衩,感觉很奇特,四处漏风,蛮凉快。

她走到洗手间,瞥见说机洗的人,正坐着小板凳,洗刷刷。

陆知夏洗了多久,沈晚清看了多久,她回头才看见沈晚清,客厅熄了灯,门口突然冒出个大活人,她吓了一跳,虚惊道:“大小姐,你能不能出个声啊!”

她想起什么,说:“你要洗澡是吧,来吧,我洗好了。”

陆知夏抖了抖裤子,每个位置都抻几下,往阳台去,说:“这种天气,明天就会干了。”

沈晚清在浴室里站着,听见陆知夏在门外扬声道:“水盆放那,待会我收拾,你洗澡就行,我买了新的沐浴露,挺好闻的,你用新的吧。”

她像是老母亲,挨个交代,新牙刷放在抽屉里;新浴巾被她换位置,放在隔层上面;洗发水和护发素被她放在架子底下了……

沈晚清等她说完,关掉手机放在旁边开始洗澡。

陆知夏躺在沙发上,惬意地舒口气,一会再加班,她翻出手机刷了会。

回到微信,她点开母亲之前发送的录音。

“你这臭脾气,谁说我推你给别人照顾了?”言芳华的语言透着无奈,“是人家晚清主动说,她一个人无聊,说你过去住是个伴儿,我才那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