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步履平稳,每一步都优雅得游刃有余。
应槐差人,端来一盘桑皮纸。
“大人,沈大人——”
沈蹊歪着头,手里酒杯微斜,酒水就这样一路淌下,不一阵儿,对方面上便沾满了酒渍。
酒味甚辣,辣得他睁不开眼,灼热的烈酒撒在皲裂的伤口上,他更是疼得叫出声来。
应槐道:“贴纸。”
一张桑皮纸覆在犯人的面颊上,纸张遇见烈酒,登时软化下来。他整张脸被桑皮纸蒙着,呼吸不顺。
“加纸。”
此乃北疆杀人不见血的刑罚——贴加官。
不见血,不露伤,却能让人生不如死,在痛苦与惊惧中满满窒息而亡。
犯人的呼吸已经很困难了。
他想张开嘴,大口喘息,可潮湿的纸张已牢牢黏在他面颊上。他的双手、双脚被死死束缚住,压根儿动弹不得。
“沈……沈……”
他脖颈通红,快要不行了。
左右上前,又往他脸上贴了一张“七品官”。
沈蹊垂下眼,无情地看着对方痛苦的惨状,手上的酒杯又被人缓缓斟满。他不嗜酒,却深知此时酒水能让身前之人更加痛苦。男人脑海里,浮现出左青坊的一幕幕。
左青坊里,便是他,那张贪婪的、想要抱得美人归的嘴脸,将兰芙蕖的卖身契叫价到一千两。
一想到这里,他攥着酒杯的手紧了紧。见沈蹊没有吩咐,下人手上动作也不停,再往那人脸上又加了一张桑皮纸。
沈蹊神色淡漠,将玉液缓缓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