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寂重新回到屋里时,手里多出了一碗药。

他沉默片刻,走至墙角对屏风后的人面露犹豫。

“今晚郎君毕竟服用了那等虎狼之药,还是用这个清心降火的汤水压一压……”

话音未落,就见更换了一件干净整洁外袍的男人自屏风后迈出。

沈欲漫不经心地翻折起一截袖口,听到这话,却是眼皮子都不曾抬过半寸。

白寂当他心怀芥蒂,不免急道:“虎狼之药毕竟伤身……”

沈欲眼睫垂低,目光掠过那碗汤药,脑中想到的却是先前香殊苑里女子雪面桃腮、紧咬樱唇的紧张模样。

她眸光惊颤地伸手去触碰他的腹,什么都没捉到就像是受惊的兔子般退了回去……

指腹摩挲打圈的动作一顿,他敛眸平静道:“不必。”

知氏今晚……

没有给他下药。

……

约摸过了一刻,白寂退出门外,恰好听见两个仆人偷偷议论。

“元香何德何能,遇到这种惨事也会有郎君为她报仇……”

“被折辱成这样……就算下了黄泉也只会心头大快才是……”

若有似无的唏嘘声钻入耳中。

白寂绷紧了冷脸,目光忽地移向西边。

那是知虞所在的香殊苑。

他想到屋里无动于衷的主人,手掌却默默攥紧了剑。

想来这般快意滋味,要不了多久,他们郎君就可以从知氏和知氏满门祭奠的鲜血里体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