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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圣旨赐婚,她冒冒失失提和离,只会牵连沈家。

天子脸面大于天,皇帝捏死沈家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下午睡了一遭,夜里便没那么快入眠,她背身躺在拔步床上,望着窗外零星摇晃的灯火,星星点点落在她眼里,漾出冷艳的光芒。

她想起了沈家。

前世嫁给朱谦后,她回家次数屈指可数,为何?沈家虽式微,却极有风骨,怕给她添麻烦,怕被人说是攀权富贵,哪怕遇着了难处也绝不来王府求她,甚至不许她无缘无故回去。

每每有事,或是朱谦碍着面子主动帮忙,或者是被她听闻,替沈家周旋。

祖母临死都派人递话,让她以大局为重,勿念沈家,爹爹一清瘦的文人,在朱谦攻城那一日,愣是组织义士家丁,与他里应外合,帮着朱谦破了城门,死前甚至来不及撂下一句话。

她想家了

绞痛蔓延全身,窜至四肢五骸,她缩入被褥里,轻轻发颤。

翌日晨起,沈妆儿遮掩好心绪,央求留荷替她收拾行装,

“我想祖母了,咱们回去小住几日。”

留荷闻言登时愣了愣,沈妆儿自出嫁守着皇家媳妇的规矩,从不无故回娘家,哪怕去,也是清晨去,晚间回,断无留宿的道理,更何况王爷不是禁了她的足么?

留荷在她跟前蹲了下来,小心翼翼哄着道,“主子,昨夜王爷来看望您,也算是有心了,您就别跟他过不去,王爷不许您外出,您还偏要走,这怎么成?”

沈妆儿趿着鞋往梳妆台前一坐,对着铜镜梳发,淡声道,“我没推人,也没犯错,犯不着守他的清规戒律,我回娘家探望长辈,孝之所在,谁也说不出半句不是来,你尽管去收拾。”

留荷却不敢,总觉得沈妆儿这一去定会出事,这明显在与王爷赌气,换做旁的王府,王妃怄气躲回娘家,王爷必定去哄着她回来,但这种事绝不可能发生在朱谦身上,朱谦最重规矩,说一不二,也容不得府中有人忤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