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脏,很臭。

卷帘门的位置卡得很好,进出需要弯腰。从她的角度自然不能窥得里面全貌,只是有一只手映入眼帘,手的主人想必躺在地上,这只手泡在血泊中,掌心朝上,五根手指自然弯曲,它颜色死白,血液不流通,神经坏死了,像一截木头。

她看着那只青白的手,下意识吸气,然后发现自己的鼻子坏了,失去它应有的功能,闻不到腥气了。

她转身就走。屠夫屠多了猪狗,也闻不到自己身上的腥气。

她不是那个屠夫,却感觉自己没什么两样。她心中所想,一一披露她冷漠的心,无人知道她是买家,屠夫杀狗,她买狗。就这样,没什么不同,都是刽子手。

她的可惜、不忍、同情,只是趋于一只鱼饵。她想用鱼饵引鱼上岸,而王照将一罐子鱼饵掀翻踩扁踏成灰烬。

她不是为生命的逝去可惜,是为自己的利益可惜。

踏上阶梯的脚步变得轻微,像是不忍惊扰亡灵。徐翠翠盯着阶梯上的血液,一步步走上楼。走到尽头,她抬起头,眼睛陡然瞪圆——

血泊里飘着漆黑的头发,青白的皮屑,和一个人。

他蜷缩着,看不清他的五官。

似乎很痛,脊背轻微地颤抖。

徐翠翠怔怔地,有些恍惚,怎么会有一个活人?怎么没有一个死人?

她的目光缓慢徘徊,一寸寸浏览,那些或长或短或直或卷或黑或褐的头发,那些鞋袜领带头绳牛仔裤针织衫连衣裙,那些头皮指甲碎骨头眼珠牙齿……徐翠翠心中渐渐发寒。

那一刻,她明白过来——这个人,不,他不是人,那是她心心念念找不到的怪物!

“嘶——呃——”他在□□,肚子好痛,吃了不该吃的,得到了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