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的任务当场宣布失败。

他被伪造的身体,立即像沙子一般,慢慢消散在空中。

从脚开始,往上蔓延,像得了某种传染病,逐渐沙化。最后剩下一颗脑袋,他连一句话都没有来得及说,这颗脑袋很快也消失了。

自从做了这个梦,宋明变得小心翼翼,不着痕迹地讨好白丰年。

可是一个人变了,爱他的人不会感知不到。

白丰年很早就感觉“秦风”变了,基于平常人的思维,他不会认为是秦风换了一个人。

也许,他也在深夜,看着枕边人安静的侧脸,静静地看了一夜。

到底是什么原因引起爱人的变化?

白丰年不知道。

尽管“秦风”变得更好,白丰年却感受不到他的一丁点爱意,那一双眼睛总在他以为无人发觉的时候,悄悄散发出惶恐、无措、茫然甚至是恐惧和怨恨。

这种变化令人心痛。白丰年装作不知,就像遭遇丈夫出轨的贵妇人,他不告知她,她就当作这是体面。自我催眠,直至一切终结。

不管秦风在想什么,只要还在他身边,只要不离开他。

这便心满意足了。

他不能去思考秦风离开他的任何一点可能性。

不准的!

不允许的!

就算断了他的筋骨,折了他的尊严,打造一只金尊玉贵的笼子,将他无时无刻栓在身边……都不能允许他离开。

就算死,也不放过!

三天过后,白丰年给游泳馆的负责人打电话,电话那边的声音表达得十分含糊。

白丰年要他给一个准信。

“好吧,我就告诉你。我们已经招到一个更加专业的救生员……你有空就过来一趟办理手续。哦,休息室还有一些你没带走的东西,一并拿走吧。”

白丰年挂断电话,报以冷笑。

更加专业的救生员?

是在嘲讽我?还是在低看我?

他笑着笑着,忽然把自己的脸埋在双手上。

宋明很懂这种心情,他被拒绝多次,才找到一份糊口的工作。立刻共情地拍着白丰年的肩膀,低声安慰。

白丰年的声音模糊地传出来,有点湿闷:“怎么办,我没工作了。”他抬起头,没有哭,只是眼眶有点红,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结束假期?”

宋明心头一跳。

他已无故旷工好几天,手机不在身边,公司联系不到他,恐怕早就被公司开除了。这事千万不能告知白丰年。

他不敢面对白丰年的眼神,但又不能退却,只好硬着头皮说:“好歹请了假,把假期休完,趁机带你出去走一走。你喜不喜欢旅游,我们去看大海怎么样?”

“怎么样?我没有持续的收入,怎么还可以大手大脚,奢侈得去旅游?”

白丰年深呼一口气,他仰靠在沙发上,望着洁白的天花板,喃喃道:“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就好了。重来一次,我一定会做一位更加专业的救生员。”

宋明跟着叹气:“对啊,如果可以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