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丰年找到了秦风,他不难找,白丰年心有灵犀地直往一楼走,途径二三楼不带一丝犹豫。

秦风站在红色自动售货机前,正掏出一只钱包,微弓着后颈。他的皮肤质感很冷,苍白的冷,头顶镶嵌在墙体的白色圆形灯散漫着一样冷的光,身前的自动售货机里是微暖的橘光。他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向楼梯口,半边脸映着橘色的暖光,就连一只眼睛都染上暖意。

他从容地微笑,眼角露出细细的笑纹。

“是我。请你喝东西,想喝什么?”

白丰年看着他,目不转睛,离不开视线。秦风的笑容有魔力,是巨大的吸引力,把他的注意力都吸引得定在他身上。

几乎是条件反射,他笑的那一刻,白丰年也笑了。

但他没有发觉,他以为自己是严肃郑重的。

“钥匙是你放的吗?”白丰年的手从口袋伸出来,掌心朝上,那是一枚质感冷硬的钥匙。

秦风依旧从容不迫,他的目光甚至没有留意那枚钥匙,“你先从楼梯下来,站太高,我看不清。”

白丰年的双腿像秦风衷心的小弟,在他的话语刚结束就迫不及待地走下楼,走到他面前。他浅浅的笑意加深了。

他回过头,抽出钱包的纸币投进去。哐当两声,下方的出货口掉进两罐啤酒。

“这……孟忍死前喝过啤酒!”

“有什么关系?我们是成年人啊。”

秦风笑着,一罐啤酒递了过来。手心的钥匙似乎在发烫,荡得手腕发软,急需一罐冷冰冰的啤酒浇灌一下躁动不安的心。

白丰年接过来,拿在手上没有打开。他看着秦风仰头喝酒,喉结在不停滚动。

他也感到渴了。

很快,一罐酒已经消灭。秦风没有醉,露出来的肌肤依旧是苍白的,缺乏一点生气。

“不喝?心情不是不好?”他虽没有醉意,但眼底湿了三分。

“喝醉了不太好。”白丰年握着啤酒罐,干巴巴道。

他目中似有深意,“醉了才好,就没有那么多烦心事了。可惜我不会醉。”

他的烦心事……

是啊,醉了才好。醉了才能忘掉不愉快的事。

可是又显得懦弱。

白丰年又伸出手,露出掌心的钥匙,重复提问:“这枚钥匙是不是你放的?”

秦风瞅了白丰年一眼,“我应该对你说真话吗?”

他已不必烦恼说真话和假话,这句话一出,意思已经明了。白丰年不是傻瓜,秦风也不把他当傻瓜,这句话说出口后,秦风不再吱声,眼带笑意看着白丰年。

他委婉承认这枚钥匙就是他放的。

“你……”太多的疑问像鱼骨横在喉中,咽不下,也吐不出来。

就因为有太多的疑问,白丰年在心底已经怀疑秦风的身份。但白丰年知道,他一直是他,没有变过,没有什么东西取代了他。秦风就是秦风。

他看着秦风的眼睛,那是一对圆润的眼珠,颜色是十分普通的褐色,在他心中,它们像万花筒一般的美丽绚烂。

秦风斯文从容地微笑,轻声道:“你可以一直相信我吗?”

“我可以!”

白丰年听到自己的声音,饱含着热烈的情绪,仿佛回到小小年纪,在红旗飘扬下宣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