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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楼。白丰年搬来电脑椅,坐在上面看白瑞雪吃八宝粥,他小口吃着,吃一口就要撩起眼皮看白丰年一眼,像一只被人类喂熟的流浪猫,那一眼不是警惕,是担心两脚兽在他沉迷美食的间隙突然离去。

白丰年向秦风了解一些情况,但至今没有询问过白瑞雪如何复活。

他觉得,那是白瑞雪的秘密。

他没有资格追究。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做法多数让被询问者感到厌烦,他不愿意做一个被厌烦的人。

秦风站在书架前,这是老板附庸风雅的杰作,仅作装饰。他抽出一本书,九成新,外层塑料纸没有去掉。上面的白纸黑字看不进去,他余光注意着白丰年和白瑞雪,暗自打量他们眉眼间的相似度。

那双眼睛极其相似,纯正的黑色眼瞳很少见,大多数亚洲人的眼睛是偏褐色的。

秦风摸索苍白的纸张,忽然瞥见窗帘背后鬼鬼祟祟的木偶人。

“你昨晚出来过,怎么不多拿一些食物备用?”白丰年撑着一边脸颊,虎牙又露了出来。

“没关系。就算我睡了,孟忍晚上也可以出去的,他不受白雾的影响。”

“孟忍?他在”白丰年的话戛然而止,窗帘背后伸出一颗小小的脑袋,头上的小黄花嚣张地翘着。白丰年瞪着那朵花,不知该说‘木偶人活了’还是‘为什么有一朵花’?

“你手艺很棒!”他以为小花花是白瑞雪缝上去的。

白瑞雪歪歪脑袋,虽然不明白他夸奖的原因,但心里是高兴的。

吃了一半的八宝粥递过去,真诚地望着他:“给你吃。”

白丰年摆摆手,刚说了一句“我不饿”,转眼肚子就响了。

有些窘迫,抬不起眼。

一只勺子突然抵到他唇上,有点凉,有点湿,粥水带着粘稠的蜜意进入唇缝,品尝到那股甜蜜,如同吸血鬼遇上跳动的血脉管,几乎是下意识地,急不可待地张开嘴。

白丰年一向吃得多,胃也习惯庞大的进食量,昨晚一直忍着饥饿,若不是白雾作祟,他根本不能入睡。

好饿。尽力忍住。不能被自己的胃口驯服。

他吃了一口,不好意思再吃下去。

但白瑞雪目含期盼,一勺粥重新抵上他的唇,又是那种香甜的气息,一下一下抚摸着空荡的胃。

白丰年张开嘴巴,一勺一勺接着一勺。

白瑞雪好像找到一个新奇的游戏,津津有味地喂着他。书架前,秦风脸露出忍俊不禁的笑。

“咚咚咚”

三声连续的敲门声打断秦风的笑容,他望过去。

门外有人说话:“里面有人吗?这是从里面反锁好,还是从外面用钥匙锁的?”

门里的人默契地不出声。

门外的人继续说:“找白丰年要钥匙吧!”说着,脚步声渐渐远去。

八宝粥快要见底,舀出来最后一勺,白瑞雪神色平淡,握着勺子的手没有半分动摇。对于自己可能被发现死而复生这一回事,没有明确的认知。

白丰年刚皱起眉,就被塞了一口甜腻的八宝粥。

他的眉展开又拧紧,含着粥,听出刚才的声音是冯赠的。

他才告诉她,自己调低了空调温度,用来缓解室内皮囊的腐败。

若是站门口,是能从门缝感受到里面的温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