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翠翠不明所以,袖子捂着嘴,大喊张月,也没能将它唤回来。

为什么不肯进来?

有什么苦楚?

徐翠翠去找保鲜膜,将下半张脸牢牢裹紧,双手扒在窗沿上,准备翻出去。她屏气的极限是四分钟,如果不能在这短短时间找回张月,那徐翠翠突然停下。

她看着白雾,退开,再退开。关上窗,解下膜。

我刚刚在想什么?

我刚刚想要出去。

“…你在引诱我出去啊,张月。”很艰难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没有质疑、没有后怕、没有勘破虚妄的得意,只是乏力而软弱。

窗口的白雾陡然波动,怪物再次破开雾面,出现了。它瞪住徐翠翠。

金黄的竖瞳不再有温柔,那或许是徐翠翠之前的错觉。

狰狞、冰冷、暴虐。

阴谋破散,它没有留恋地离开。

徐翠翠捂着眼睛,慢慢委顿在地。有脚步声渐渐接近。

“那个……我们刚刚听到你在喊叫……”白丰年踌躇看着坐在地上的女人,她看起来伤心疲惫,“你没事吧?”

他迟疑着,轻轻拍打她的肩。

大概是……徐翠翠平日坚强特质表露得太明显,一向要强的人忽然软弱下来,容易惹人心疼吧?

徐翠翠抬头,依然冷漠坚硬的脸,泛红的眼眶却出卖了她的心情。

她的脖颈探出一种倔强的弧度,从左边看到右边,从白丰年看到白瑞雪,目光定在秦风脸上。

“刚刚张月回来了,想引诱我出去。她抛弃了原本的身份,抛弃了过去和约定。只要没有一身皮囊,都变得如此吗?”

白丰年看向秦风,秦风点点头,温和地肯定:“都是如此。”

徐翠翠恍惚了一会儿,又变得无坚不摧。

“谢谢。我明白了。”

已经零点了,白瑞雪终于想睡觉了。

他们沉默地离开食堂。

看着白瑞雪呼吸渐渐绵长,白丰年问秦风,“如果你将来没有了这身皮囊?”

“你以为我会说,希望你远离那个暴虐的没有人性的我吗?”

白丰年沉重地摇摇头,“我会给你再换一身皮囊。”

换成秦风摇头了,“我不喜欢别人的。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别人的皮也再好不如自己的。”

他展开一个浅浅的微笑,对白丰年说:

“所以,以后我的皮有什么损伤,麻烦你替我缝补。我手笨。再破烂,缝缝补补也还能用。”

“我希望,一刻都不要脱掉自己的皮,我不喜欢理智离开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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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天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