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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门响,她才跟诅咒解除般活过来,转脸往这边瞟了眼。

客厅里的灯到现在都没有关,尽管屋外天已大亮。

春早面无表情地同她对视。

室内唯一的轻响,是厨房灶台上咕嘟炖煮的铸铁锅,有粥香从那儿漫出来。

春初珍从椅子上起身,什么都没说,只问:“早饭吃过了吗?”

春早回:“没有,我去写作业了。”

春初珍张口欲语,但女儿已经背着包往卧室走。

她把冒着白气的粥和小碟榨菜放到她课桌边,也咽下所有话。

出去前,她替她带上了门。

泪滴砸落在英语试卷上,一颗,又一颗,将才刚勾选好的黑色字迹全洇开来,春早再无法遏制,把眼前的大快纸张滑到一边,撂下笔,伏向桌面,把脸埋进胳膊,极尽压抑地呜咽起来。

原也漫无目的地走在外边。

太阳逐渐升高,也把夏末的风煮得像滚水,那种久违的焦虑和迷惘罩下来,让他变成一叶无根的浮萍,在人流,在车水马龙间走走停停,目的地难寻。

送春早回来的计程车上,他欺骗了她。

他说他先回家,然后联系老班安排宿舍,像高一时那样,寄居回校园里。

但他绝不会回去。

向原屹低头,为在那个已被鸠占鹊巢的失地讨回一隅能收容自己的施舍,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