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乡下人可没票据发,但鲁斌就不一样了,他们家都是吃国家粮的,每个月都会发一些票据,凑在一起可不少。

“他们什么关系啊?这么贵重的东西也送?该不会两家想结亲吧?”

桂花婶子一听这势头不对。

这分明是要往书玉头上泼脏水,她立即板着脸斥道:“张秋芳,你别仗着刘桂芝不在,就在这胡说八道。咱们大队谁不知道书玉是要招婿在家给她妈和奶奶养老的,人家鲁斌家那条件,父母能答应他上门?这没影的事,你胡编乱造,小心刘桂芝撕烂你的嘴巴。”

张秋芳讪讪的:“这……我不是瞧鲁斌最近三天两头往宋家跑,每次都大包小包地送东西吗?”

“你哪只眼睛看到是鲁斌送的?谢铮那么大个人你看不见啊?谢铮家里也是城里的,还给他凑不齐几张工业券?还有跟鲁斌关系好的是谢铮,没看每次他都跟谢铮一块儿来的吗?你什么时候看见他单独跟书玉站一块儿说过话?眼珠子这么不好使,也别要了,摘下来送人算了。”桂花婶子不止八卦厉害,怼起人来那也是个高手。

张秋芳被怼得哑口无言。

旁边刚才跟着起哄的人也有些不自在,生怕桂花婶子将火力对准自己,连忙岔开了话题,往后指了指:“你们说她后悔没?我看这鲁斌人也不错啊,挺仗义一小伙子,跟谢铮这才认识多久啊,就经常过来帮忙。”

桂花婶子心里头还有点不爽,不搭理她。

但其他妇女对这个八卦很感兴趣,纷纷讨论起来,最后都一致认定齐春丽肯定是后悔了。别的不提,鲁斌家的条件可是超出赵文军一大截,这要嫁过去肯定吃喝不愁,还不用下地干活。

齐春丽在后面听着这些议论,再想起昨晚自己挨的打骂,心里陡然生出一股子恨意。他们都看她的笑话,都瞧不起她,等着,他们迟早会知道谁才是最后的赢家,谁才能笑到最后。

但很快她就笑不起来了,因为有个婶子惊讶地说:“不止是缝纫机呢,鲁斌骑的那辆新自行车也是宋书玉家买的。谢铮要骑宋书记的车回来,就托鲁斌帮他把自行车骑了回来,你们看,鲁斌跟另一个男同志骑了一辆自行车走了。”

大家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可不是。

鲁斌坐在刚子的后座,两人只骑了一辆自行车,新的那辆留下了。

大家这会儿羡慕的心情到达了顶峰:“看不出来啊,宋家这么有钱,一下子就凑齐了两大件。”

“兴许人家将手表也凑齐了呢。”另一个婶子羡慕地说。

手表这东西戴在手腕上,只要不刻意宣扬,大家也不知道。

还真有可能,羡慕已经很难形容大家的心情了。

桂花婶子得意地说:“那可不,你们也不瞧瞧书玉多能干,她妈,她奶奶就没有一个闲在家里的,挣多挣少,都天天上工,几乎一天不落。农闲的时候,书玉还去挖过渠挣额外的工分,她妈和奶奶把房前屋后都种了豆子、南瓜、丝瓜之类的,人家一家子又勤快又节省,买三大件有什么稀奇的?”

这倒是,她们家虽然都是女同志,但没什么负担,个个都能挣工分,难怪不声不响地攒了这么多的钱。

哎,早知道宋家家底这么厚,三大件都是成双的买,这招赘上门也不是不可以。

不少妇女心里头动了念头,自家侄子外甥,一家好几个兄弟,娶媳妇困难的那种,入赘到宋家条件有什么不好的?顶多也就是背后被人说几句,这哪有实实在在的好日子能比的。

宋书玉看到院子里的自行车和缝纫机很纳闷,问谢铮:“你上哪儿弄的额外的工业券?”

谢铮说:“缝纫机要的工业券不是很多,只要八张。鲁斌不是打算跟齐春丽结婚吗?他们家里给他准备了一些工业券,但现在婚事黄了,这券还有两三个月就过期了,他们也用不着,就给我了。”

宋书玉有些怀疑地看着他,现在普通职工一年就几张工业券,平日里买个锅,买个风扇什么的都要工业券,一年下来也攒不了几张。

能集齐这么多张工业券,鲁家也是费了些力气的。

哪怕鲁斌跟谢铮关系不错,但人家也不可能轻易将这么大把工业券说送就送。即便鲁斌答应,他爹妈也不可能同意。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谢铮摸了摸鼻子,把她往前一推,“来看看缝纫机怎么样?售货员还建议我买了木尺和剪刀,你看看合不合适。”

说完他将缝纫机卸了下来,揭掉蒙在上面的那一层报纸,露出黄色的桌面。缝纫机不用的时候就像一张小桌子,表面非常光滑,打开盖子,将里面的机器拿起来,放平,就变成了缝纫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