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让他这么放弃,郑棋又不甘心,工农兵大学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他深情款款地看着宋书玉,态度特别坦诚:“宋厂长,我帮过施琴几次,让她误会了。她说只要我答应跟她在一起,她爸就会帮我争取回城的机会,我可耻地心动了。宋厂长,我们抱着雄心壮志背井离乡来到乡下,试图在广大的农村干出一番事业,但现实是我们种地还不如老农,指挥遭人嫌弃。曾经的抱负也早不知道去了哪儿,只能像行尸走肉一般麻木地或者,日复一日地重复着这种枯燥乏味又没有意义的劳动。宋厂长,这种感觉您能体会吗?”

郑棋的口才很好,他说的也是实情。

可宋书玉不是真正的十九岁,她不会轻易被他蛊惑。

“你说的这些我都能理解,但你想过施琴吗?她又犯了什么错?要被你利用。你进城后还会跟她在一起吗?不会,那你有没有想过她以后怎么办?要是有了孩子,孩子怎么办?”

郑棋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宋书玉利落地打断了:“你没有,因为你只顾着你自己,只想着自己。郑棋,承认自己的自私自利并不可耻,人都是自私的,多为自己打算并没有错,但前提是不能伤害无辜的人。你要相信,九年你都熬过来了,再等等,终会有回城的那天。你看这两年下乡的知青明显少了,回城的人却多了,迟早会轮到你的,不要着急。”

最后半段,宋书玉发自肺腑,她不希望郑棋再走歪路,害了无辜的姑娘。

他只要再等一年,一切都会柳暗花明,到时候他会风风光光地离开这里。等许多年后,提起这段插队的生活,他也才能不留后悔和愧疚,才能坦然地跟人提起这段艰苦的岁月。

郑棋低垂着头,不知道有没有把宋书玉的这番苦心听进去。

许久,他抬起头苦笑:“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吗?”

宋书玉语气坚定:“会的。”

“谢谢。”郑棋起身,冲宋书玉点点头,拉开了办公室的门,脸上又重新挂起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