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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也没什么好招待你们的。对了,秀娥之前做了点手工芝麻糖,就存在桌上的罐子里。她失踪后我一直也没心思吃。我这就拿些出来,你们尝尝。”甘叔说话间往桌边走,伸手在桌面上摸索,打算开糖罐给他们拿芝麻糖。

他被桌边的长条凳挡了路,踢绊踉跄了一下。

岑寂见他行步艰难,上前扶住了他:“不用了。甘叔,您别忙活了,我们就是来歇个脚。不多打扰,一会儿就走。”

“啊,是这样啊。”甘叔恍然明白过来。在他的搀扶下,摸着桌边,在长条凳上坐了下来:“你们来这,是想打听秀娥的事?”

见他们都坐下了。还在四处打量的骆雪重新抱起一直跟行在她脚边的小巴,退行了几步,站在了岑寂的身边。

舒舒服服眯起眼,沐在了暖融融的阳光下。

岑寂被挡了光,抬头看她。

她的侧脸镀上了层温暖的橘色,只是这么看着,都觉得心情很好。他很大气的没跟她一般见识,摸了摸她怀中抱着的小巴。

“关于袁秀娥的事,我们是有想知道的。就是不清楚,您这边方不方便透露?”岑寂道。

“这个……”甘叔面露难色。默了片刻,他犹豫询问:“在这之前,我想知道,秀娥……秀娥她还活着吗?”

岑寂抚猫的动作一顿,偏过头看他:“为什么会这么问?”

甘叔显然是知道些什么。

骆雪凝神盯着甘叔鼻梁上那副老旧的眼镜细看,看不清黑色镜片后的他究竟藏着怎样的情绪。

“怪我,这都怪我。是我这没用的身子活得太久,拖累了秀娥那孩子。都怪我。”甘叔回避了岑寂的问题,深叹了口气,痛心疾首地捶胸自责道:“姓王的那户人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他们一定是早就预谋好的。”

骆雪清楚他定是有所隐瞒,顺话问:“他们预谋了什么?”

“他们……”甘叔摆摆手,又叹了口气:“王家村的那户人家,是那片出了名的暴发户。这附近十里八村的都知道,他们家是走黑路子发的财。那户人家本就吃得开,谁都不敢得罪。这世道,不就是认钱不认人嘛。就算是村长去了,对他们家那也得是恭恭敬敬的。我就是担心,万一秀娥在他们手上有个好歹,我连个说理的地都没有。”

“黑路子?是什么意思?”岑寂问。

“他们跟赌场合作,是放贷的。坑人啊,害苦了好些人家。”甘叔道。

“你是说,高利贷?”骆雪听明白了。

“对,就是那害人的玩意。利滚利,根本就还不完。”甘叔黯然道,“我也是前阵子才知道的,我医病欠下的那些外债,其实都是走的他们家的钱庄。”

“他们用那些欠款要挟秀娥嫁过去吗?”岑寂猜测道。

“是有要挟过,我死活不同意。那王海谌都病的快咽气了,怎么能让秀娥嫁给这种今日不知明日事的活死人呢?有我一个累赘秀娥命就够苦了,绝对不能再加一个了。就算要了我的老命,我也不能真把秀娥往火坑里推啊。”甘叔道。

骆雪记起在祠堂时甘叔给王海谌递送芝麻糖的举动,可不像他口中说的那般反对的那么坚决。这事,肯定还有后话。

“后来呢?”她看着甘叔,问:“后来,怎么会同意结成这桩亲事的?”

“秀娥是被逼到那份上了,她是为了救我,不得不答应了他们的要求。赖我,真的,都赖我。我这身子骨不争气,越病越重,到后来连意识都没有了。我要是争气点死了还好,偏就是吊着口气,死活去不了,连累了秀娥。”甘叔道。

“是急着用钱看病,那王家不愿再借了?”骆雪这般猜测。

“不是,他们倒是没用硬的。”甘叔摇了摇头,回忆道:“我也是听秀娥说的,说是我快病没了的时候,王家来了人,说找到了救我命的偏方,可以试试。前提是,她得答应跟王海谌的亲事,才能把方子给她。借着这节骨眼提这事,根本就是在为难秀娥。”

果然是换过药。骆雪下意识摸了摸口袋,跟抬头看她的岑寂对视了一眼。

“秀娥都是为了我。”甘叔自顾自说道,“那王家人在我清醒后各种示好,趁我病的昏沉,就诓我。说这个婚礼就是走个形式,主要是为了冲喜。等那王海谌病好些了,就把秀娥完好的还回来,保证不让她受委屈。为了表示诚意,他们还跟我签了个协议。协议时限设的是一年,一年后这段婚姻就不存在了。话是说得好好的。哪曾想,这婚还没结成,我的秀娥就这么平白无故的不见了。”

“协议?那协议还在吗?”岑寂急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