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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有什么了?”岑寂问。

“朋友。”骆雪道。伊桃说,她们是朋友。

有黑鸟振翅落地,低头啄食躺在玉米地深处的尸体。

黄昏的余晖在天际一点点褪去光色,玉米地里起了层灰蒙蒙的雾气,将秽污脏迹一并匿进了一片浮尘中。

骆雪往黑鸟群聚处回望了一眼,现实与虚幻之间她早已分辨不清了。或者,她其实也并不想区分的那么清楚。

恍惚了一阵,她拎起沉甸甸的麻袋正欲移步,忽地感觉脚裸一紧。

玉米地里伸出一只血手,紧紧抓住了她的脚踝。是只女人的手,原本纤细莹白的一双手此刻已满是伤口血污。

“帮、帮帮我……求求、求求你,别丢下我……”女人虚弱求救。

骆雪低头看着紧抓着自己的那只血手,忽地想起了前一夜乔迁宴上那个穿着棕色外套的男人。以及岑寂的那声淡嘲。

——“你看,多矛盾。”

是啊,真的很矛盾。

眼前的这个女人与她毫无关系,甚至连脸她都觉得陌生。明明伤她的人也不是她。可莫名的,她对这个伤痕累累只剩了一口气的女人竟是觉得很抱歉。

她不知自己为何会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觉得内疚,但她不是救世主,她连自己都救不了。

“抱歉。”她低语了一声。匆匆错开视线,抽回了被抓住的腿。她没敢回看,更不敢久留,拎起满袋的玉米,迈开了步。

明明是同样的分量,可手中的玉米袋子,好似一日更比一日重了。

“骆雪?”伊桃伸手探了探她的额温,“怎么一直心不在焉的?是有哪里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