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国大司农闵长辰,号称大周第一银行家,什么东西在他手中都能变废为宝,闵长辰今年三十五,这样的年纪便稳坐大司农宝座,可不算是大叔,相当抢手。

毫不夸张的说,想给闵长辰说亲的人家,已从能从宿国都城,排到王都去。

如此显赫的身份,闵长辰却没有娶妻,家里连个小妾讴者都没有,唯独有一个养子。闵芽是个孤儿,从小被闵长辰捡到,一直抚养到如今日。

有人传说,闵芽的母亲,是闵长辰心中的朱砂痣白月光,因此闵长辰才会如此勤勤恳恳的抚养闵芽长大。

闵芽拍着案几:“你说可气不可气!阿爹要娶亲了!呜呜呜呜呜哇阿爹娶了新夫人,就会生弟弟,便不要我了,呜呜呜呜……为什么不要芽儿,呜呜呜,芽儿会被丢掉……呜呜呜……”

梁羡:“……”

白清玉:“……”

公孙夙吓得一个激灵,向户牖外面张望:“怎么、怎么回事?打雷了!?”

梁羡对公孙夙竖起大拇指:“好犀利的吐槽!”

闵芽哇哇大哭,声泪俱下,公孙夙听着听着,突然也悲从中来,跟着抹眼泪:“你说我怎么如此惨呢,讨厌的淬火,他是哑巴么,他在想什么,我从来都不知道,他也不告诉我……唔……他是不是不喜欢我,他是不是心窍里有旁人了?”

“哇呜呜呜呜阿爹……”

“淬火大笨牛!”

“呜呜呜”

“大笨牛大笨牛!”

梁羡忍无可忍,捂住耳朵道:“怎么办,把他们打晕罢!”

叩叩

便在此时,有人敲门,雅间的门被缓缓推开,一个年轻的男子站在门外。

那男子不到二十岁的年纪,面容施着粉黛,看起来清雅脱俗,又带着一股脆弱的柔弱之美,彬彬有礼的作礼道:“拜见梁公。”

梁羡挑眉道:“你是……?”

那男子一笑起来柔情似水,自带一股说不出来的风情:“回帮梁公,婢子行露。”

分明是个男子,但自称婢子,梁羡瞬间明了,这个行露必然是女闾里的讴者。

“诶?行露?”闵芽踉跄的从案几上爬起来,迷迷糊糊的道:“是行露来了么?”

看来闵芽是识得行露的。

行露走进来,端上来几只小豆,豆中装着汤羹,道:“婢子听说小君子前来饮酒,每次前来必然是要醉酒的,因此自作主张,准备了幸酒的酸汤,还请各位饮用。”

醒酒汤来的当真及时,梁羡给公孙夙喝下去,行露喂闵芽喝下去,公孙夙醉的厉害,但也不闹腾了,把头靠在案几上呼呼大睡,闵芽则是酒气醒了大半,迷迷瞪瞪的擦了擦眼睛:“嘶……我眼睛好疼!”

闵芽吃惊的看向行露:“行露,你怎么来了?”

行露一笑:“听说小君子前来,必然是来买醉的,每年都要有那么四五回,行露哪里敢怠慢,特意送醒酒汤来。”

看来这个闵芽,总是和他爹闹别扭,一年总要离家出走那么四五回,而且每次都会来这里买醉,所以行露已然有了经验。

闵芽给众人介绍道:“这是行露,我的友人。”

行露谦恭的道:“行露卑微,如何能与小君子做友人呢?”

“怎么不可以?”闵芽道:“倘或当年不是阿爹,我还不如你呢……”

一提起闵长辰,闵芽陡然便不开心了,脸色难看下来,分明是他提起来的。

行露笑道:“小君子也不必怄气,这不是么?君子已然巴巴的追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