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很希望他能把注意力全部放在自己身上。后来,她鼓足勇气问他,可不可以带着她一起去西藏旅行?

想到这里,夏黎桐突然笑了一下,满目都是讥讽和自嘲,感觉自己那个时候真是傻透了,竟然会问出这种愚蠢的问题,不是自取其辱么?

但孟西岭确实是个体面人,没有直接打她的脸,而是委婉地羞辱了她:“夏阿姨能同意么?”

如果换作现在,她一定能够明白这句话的深层含义:我不想带你去。但在那个时候,她太傻了,丝毫没听出来他的反感,还以为他是同意的,只是碍于她妈这层关系他才没办法立即答应,像是个小傻子似的兴奋又激动地说:“我可以去问问我妈妈!我妈妈应该能同意!”

他回:“那行,你先去问问吧。”

然后,她立即跑去给妈妈打电话了,得到的回答是:“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她难过极了,失落委屈又生气,甚至都在电话里和妈妈吵起来了,但无论她怎么劝说怎么闹,她妈就是不同意。但她真的很想去,拿着手机,急切又满含哀求地看着孟西岭,希望他能替自己说两句话,但他却没有接过她的手机,他一句话都没替她说。

挂了电话后,她委屈地哭了起来,感觉妈妈实在是太不近人情了,她只是想去旅游而已呀,她为什么不同意呢?就因为她自己不喜欢孟西岭,所以也不允许她和孟西岭出去玩吗?这不公平!

当时的她就是这样埋怨妈妈,但是现在,夏黎桐忽然有了新的答案:是妈妈看得清楚,孟西岭打心眼里就不喜欢她,所以拦住了她,竭尽全力地守护了她的尊严,免得她凑上去丢人。

她要是早点明白妈妈的良苦用心,也不会平白无故地在他身上浪费这么多感情了。

但在那个时候,她哭得真的很伤心,她觉得自己的毕业仪式被毁了。孟西岭安慰她说:“没关系的桐桐,你还有很多有意义的事情可以去做。”

现在想想,他的安慰真的很假惺惺,虚伪极了,但在当时,她丝毫没察觉到他的虚伪,哭着说:“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有意义的事情可以去做。”她觉得没什么事情能够比得上去西藏旅行了。

孟西岭想了想,说:“你可以去当志愿者,去结交一些志同道合的小伙伴。”

她抽泣着问:“为、为什么要去当志愿者?”

“日行一善?”他笑着说,“你不是想让自己的毕业有意义吗?那就去融入一个让你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团体,结交一些善良的朋友,和他们一起去阳光下散步。”

明白了,他是在劝她去做好人好事,可真是太有“意义”了……但她对当好人并没有任何兴趣,除非:“我要是去当了志愿者,有什么回报么?”

孟西岭被她逗笑了,还有些无奈:“桐桐,志愿者是公益人员。”

不图回报的那种?她很直接地说:“我不要去!”

他哭笑不得,又想了想,说:“这样吧,在我不在的这一段时间里,你只要能去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交一个好朋友,我就给你一个奖励。”

“什么奖励?”

“送你一部新手机。”

其实她对手机没兴趣,妈妈也会给她买,她就是想让孟西岭奖励她,夸奖她,于是,就答应了她:“那好吧。”

既然,他想让她去当一个善良的好女孩,那她就试着去善良一次吧!

第二天,孟西岭就去了西藏。而她则去了曾经暂居过的那座孤儿院,怀揣着一种“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心态,准备在那里当志愿者。

可能是因为她算是这座孤儿院的“老熟人”,校长很快就通过了她的志愿者申请。但她并不能每天都和小棠小树在一起,因为小树要备战高考,每天都在学校里面补课;小棠则是每天都出去做兼职,她想偷偷地攒一笔钱,等小树考上大学后,送他一台笔记本电脑。

小树住校不回来,小棠每天都回来的很晚。孤儿院也不给志愿者提供住宿,为了能够每天都和小棠见面,她故意每天都在孤儿院里面待到很晚才回家。

七月十八号的那天晚上,小棠结束兼职回来后,和她分享了从工作地点的后厨打包回来的寿司。寿司的数量不多,仅有八个,不够和那么多孩子一起分享,所以,她们像是两个怀揣着小秘密的孩子一样,悄悄地躲在了后院里面的那棵茂盛的海棠树下,伴随着朗朗月色,偷偷摸摸地吃完了所有寿司,还谨慎地、互相监督着把嘴擦干净了,然后把吃剩下的包装盒和筷子塞进了她的书包里——她们的计划是把打包盒和筷子扔到外面的垃圾桶里,坚决不能在孤儿院里面留下偷吃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