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莲想起什么,她松开他,看了看他,章望生一下就能明白其中含义,心里觉得不忍,想说点什么,雪莲开口道:
“你赶紧回家,拿凉水先冲冲,我给你送獾子油。”她说完,挎着篮子疾步走了。
章望生疑心自己刚才伤她好意了,心中内疚,到了家,把衣裳脱了,沸水烫过的地方,全都红了,火辣辣地疼,皮肤变得很脆弱。
太阳照在院子里,他赤着上身,一舀子一舀子地往后背,胳膊浇凉水,水激得人一阵颤抖,水珠子顺着年轻充满光泽的脊背,断续滚下去。
有人叩门,他以为是南北跟马六叔,就这么赤着过去,一开门,见是雪莲,章望生觉得很冒犯,月槐树光膀子的多了去了,尤其是夏天,还有六七岁还光着腚满街跑的,都没觉得不好意思,章望生对裸露身体有羞耻感。
“南北拿獾子油回来了吗?”雪莲也怔了下。
章望生尴尬说:“我以为是南北回来了,雪莲姐,你等一下,我进屋穿……”
雪莲见他又羞又窘的,跟大姑娘一般,噗嗤笑道:
“这有什么,拿水冲了吗?”
她一笑,露出齐垛垛的牙齿,雪白剔透。
章望生点点头,雪莲便很大方地叫他背过去:“治烫伤就得獾子油,依我看,六叔家未必有呢,自打八福小子没了,他没再打过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