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也总算捡回了一条命。

他倒也随遇而安,病好了以后在杂役院勤勤恳恳地干活,该吃吃该睡睡,除了人消瘦了几分,精神居然还不错。

多亏了陈命。

那天过后,不知怎地,陈命隔三岔五就会来杂役院,而且从不空手来,有时是两个馒头,有时是一块夹了肉的馍馍。

两人悄悄蹲在水缸或者柴垛后面,一个吃,一个看。

某天江知也吃了他三个肉包,吃完还很不舍得地嘬了嘬手指上的油腥味,过了会儿,实在忍不住了,道:“喂。”

陈命正盯着地上的蚂蚁发呆,闻声下意识应道:“什么?”

“本少爷以前对你那么差,你不记恨吗?”

“我不喜欢记这种没用的东西。”

江知也噎了一下,讪讪道:“那你人还挺好的。”

“你又不是陈野。”

“……”江知也眼皮狠狠一跳,不明白这人为何如此笃定,心里兵荒马乱的,嘴里反驳道,“胡说,你扯一扯本少爷的脸皮,看看是不是真的?”

陈命转头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去,道:“不用扯,是真的。前些日你烧得都能煎鸡蛋了,什么易容手段不掉皮?”

“那你——”

“皮还是这张皮,里面的人可就未必了。”陈命用最平静的口吻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说完还冲他一笑,“不是吗?放心,唯独这件事,我不会告诉家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