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也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他目光直直地盯着树下的两人,脑子乱成一团,耳边响起尖锐的细鸣,高亢到极致,又一瞬天地皆寂。

血……伤患……撕心裂肺的哭嚎……

“救救他,求求你救救他……神医……求你……”

“……真的没救了吗神医?我可以出钱,出很多很多的钱,你救救他——”

“神医啊,老朽这身病,是不是没得治了?哎呀,小囡别哭……”

他见过无数生生死死,也用这双手救回过无数条命,刻在骨子里的本能似乎不需要思考,也不需要回忆。

百药谷独门心法在经脉里浩浩汤汤地奔腾起来。

等回过神来,手上已经沾满了温热的血。

江知也蹲在地上,呆呆地看着花醉。

他很想救他。

他直觉,那股没来由的滚烫力量只能暂时吊住花醉一口气,接下来还要……还要……

头痛欲裂。

想不起来。

他捂住脑袋,因为实在太痛了,痛得眼泪都要流出来,就像鹌鹑一样把自己缩了起来。

“江知也!”段泽追上来,一把抱住他。

混沌挣扎中,江知也嗅到熟悉的味道,立刻八爪鱼似的挂在了他身上,仿佛一枚将要飘零的树叶,微微发抖,呜呜咽咽。

“头好痛……好痛……段泽,我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别勉强自己,别想。”段泽将他的脑袋按在自己颈窝里,安抚地捋了捋后背,捋着捋着,倏忽感到肩膀一沉。

江知也昏过去了。

段泽调整了一下姿势,改为将他横抱在怀里,垂眸看了眼缓过一口气、但得不到完整救治依然垂危的花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