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骑从指尖到战靴全身覆甲,这一下力道很重,直接把海德里希的手背打红了。

海德里希抚着手套,站立在舱椅前方,那双素来冷静淡漠的蓝眸,终于流过淬毒的寒光。

“正如您所说,骑士阁下,是我逾矩了。”

男人微微挑着唇,用一种慢条斯理、优雅轻缓的腔调叙述。

“但我至少会为此忏悔,因为我自始至终笃定,陛下尊严不容亵渎。总比面是心非的伪君子好一些,分明是在利用陛下的懵懂和信任,达成不可告人的肮脏目的;却仍要用所谓的守则和誓言为自己开脱,一边暗中窃喜,一边又自认是在向陛下尽忠。”

尼禄光听见男人说自己懵懂,脸上顿时显出被冒犯之色,黑着脸问:“什么?”

他连尾音都没落下,就见身旁蹲在地上的白狼骑,跟一头被激怒的猛兽一样暴起,“砰”地一声,当场把海德里希按在对面的舱壁上!

正平稳行驶的穿梭艇,都被他的力道震得晃了两晃。前面驾驶舱的狼骑立刻警惕,起身敲着舱门问:

“陛下?出什么事了?白狼,舱内出了什么状况吗?需要支援吗?”

“看起来,我的猜测真是对的。”

海德里希被对方提着衣领按在舱壁上,两手微微向两侧张开,向尼禄表示自己毫无还手之意。

但在尼禄看不见的死角,他与白狼骑对峙的一双蓝眸,却阴戾得厉害,犹如风雨晦暝。

“你的一身铠甲,你的骑士守则,全部来自陛下已故的亲人,来自卡厄西斯家族。你仗着自己与陛下从小相识,在陛下未分化时就趁虚而入。我实在好奇,每当你用骑士守则为自己开脱,你是否还能想起皇室成员将陛下交托于你的场景,并受罪恶感的激烈烧灼?”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确保只有白狼骑能听见。

白狼骑牙根紧咬,同样压着声线,只是手中力道更重:

“这都与你无关。不要以为我从未察觉你对陛下的肮脏念头,赫尔曼海德里希,只不过我不想惊扰陛下,才迟迟没有对你动手。我奉劝你始终牢记将军的职责范围,因为即便没有狼骑,你的痴想也绝不会有实现的可能!”

海德里希蓝眸中闪过一丝刺痛,很显然,他也被对方的攻击破防了。

但仅仅半秒,他就迅速敛起眼中的痛意。

唇角的讥笑变成怜悯:

“骑士阁下,我从来只是一个想尽忠帝国的将领。基于我的身份,我只是要提醒你,陛下不可能永远懵懂无知;总有一天,他会明白你对他所做的事情意味着什么由帝国真正的君后向他授予。你想知道陛下到时会是什么心情吗?察觉他最信任的骑士,自始至终都在欺瞒他、用他满足自己的私欲,还要饰以正直的骑士誓言”

白狼骑低喝:“……闭嘴!别用你满脑污秽的念头,沾染我和陛下的关系!”

尽管在头盔下咆哮,但男人的话毫无疑问,死死戳中了骑士心中最难堪的隐秘角落。

他抓住海德里希衣领的手开始发抖,海德里希则毫不犹豫,当即抬臂一推,将对方狠狠向后推搡开去。

尼禄说:“够了。”

白狼骑本就心神不稳,这一下差点被推到到对面舱壁上去。

他一手按住舱壁,浑身盔甲霎时嗡然作响。金属甲块纷纷竖起,准备向颈后褪去,看起来像一头气得炸毛的巨狼。

海德里希眼神冷漠,抬手扯掉本就凌乱的领带,并把军装外套一并脱下。

“继续。”

他冷冷盯着对面的骑士,白手套中的双拳紧攥,军装衬衫下的结实肌肉,也开始紧绷贲起。

“褪掉你的盔甲。这样才能叫公平公正。”

白狼骑当即触上自己的后颈,就要把盔甲褪掉、冲过去干架。

尼禄厉喝:“够了!!”

银发皇帝的厉声呵斥,让两个男人同时被镇住,一下呆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