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所有口供中,搜寻头痛这个名词出现的时机,并且通过多方比对,最终确定了一个时间点。

“侍官们的口供最早提及二殿下有头痛的毛病,是在殿下12岁时。不知为何,二殿下身边的宫人调动率很高,或许还有更早的记录,但我们已经不能追溯。”

12岁。

尼禄与最年长的皇长姐相差10岁,二哥相差9岁。

如果有更往前的时间记录……那甚至可能会是他出生后不久的事情。

他脑中那副错综庞杂的拼图,突兀地安上了一块色调全然不协调的碎片。

但是这块碎片的边缘,却与整幅拼图严丝合缝,完全挑不出纰漏。

他最初只是感到指尖发凉。

但很快,这种发冷的感觉迅速从双手蔓延至全身,以至于他哪怕披着厚实的外袍,都不由狠狠打了一个寒颤。

“小殿下,您怎么在发抖?”

白狼骑敏锐地注意到小皇帝的异状。

他赶忙去把全息壁炉的温度调高,紧紧搂住尼禄单薄的双肩,试图用宽厚的手掌给他一点温暖。

从背后看去,尼禄的身体被裹在宽大的外袍里,露出一个相较于外袍,过于小的银发脑袋,看上去像只脆弱的幼猫。

面对帝国,银发皇帝总是强悍无畏,就像一只生来就该保护领地的雄狮。

但是面对自己的家族时,他会比平时流露出更多的迷茫和动摇,让骑士很想像过去一样,将他紧紧抱在自己怀中,安抚那个自始至终没有停止哭泣的逃亡幼童。

但是嗅闻到尼禄身上蛊惑般的蔷薇香气时,骑士还是咬着牙,硬生生止住这股冲动。

“最后一件事。”

良久,尼禄终于张口。

他的齿根在不自觉地发颤,“我要看……达迦草与阿西莫夫项圈的全部研究报告。”

……

“只是一个交易罢了。”

叶斯廷缓慢地抬起头。

他的视线,从那双精致皮靴,一路上移到那张银发绿眸的脸。

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这种久远的往事了。

以至于连那张轮廓稚嫩、眼神却像极一名心思深沉的成年人的脸,他都有些难以回忆清楚。

“一个身份有污点的人,是不可能成为狼骑的。”

9岁的埃利诺卡厄西斯站在他面前。

他背着手,唇角勾勾,说出的话却有一种刀锋般的冰冷。

“再高的精神力天赋,你都不可能通过狼骑的忠诚度测试。一个叛徒的儿子,最终也会毫不犹豫背叛皇室。“

9岁的叶斯廷坐在角落里。

他两手环着膝盖,仰望对方的眼神有些茫然。

叶斯廷当然知道这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