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埃利诺不为所动。

他始终负手站在台阶上,看着小尼禄哭着跑掉。心想,就是这样,弟弟。拼命跑吧,跑得离他远远的。

“……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明知道尼禄有多依赖你,自皇后殿下病逝,他就把你当做自己最信任的家人。有没有想过他会受到多大的伤害?”

那天晚上,叶斯廷跟埃利诺爆发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争吵。

“尼禄马上就会有自己的白狼骑了,就算是想要疏远他,难道不可以慢慢来吗?”

“不可以。”埃利诺说,审阅过又一份调查鲁铂特公馆的密报,“因为我已经没什么时间再陪他玩了。”

叶斯廷却没空去听他的话。

他的脑中只闪过当年,孤独的小皇子为了能和自己的哥哥说上话,戴上幼儿园发的小丑头套,局促又讨好地巴望着他的样子。

他猛地一咬牙,径直启动脸上的全息面具,朝书房外夺门而出。

“……站住!狼”

埃利诺猛地站起身。

他想让狼骑拦住叶斯廷,但黑暗的幻觉却将他往后拖拽,让他重重摔回椅子里。

他身后的白狼骑第一时间抱住他,拇指硬生生撬开他的牙关,避免他发病时吞下自己的舌头。

“站住……”

叶斯廷在深夜的太阳宫里疾奔。

他冲进已经逐渐成型的蔷薇庭院,拨开那些尖锐的荆棘和藤蔓,呼唤着小尼禄的名字。

最后,还是一名守卫在小尼禄身边的中年狼骑,偷偷过来找到他,然后把他带到在角落哭鼻子的小尼禄身边。

“……尼禄难道做错什么事了吗?难道就这么让人讨厌吗?”伤心的小皇子不停抹眼泪,泪水都把种着银叶蔷薇的土壤打湿了,“哥哥不是说最喜欢尼禄了吗?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

“尼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哥哥不该这样捉弄你。”

叶斯廷捧着他的脸蛋。

他比任何人都要加倍珍惜的珍宝,此刻却在他面前伤心欲绝地哭泣。

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更让人难过的事了。

“对不起。外面太冷了,我们到有壁炉的地方去说话,好吗?”

可是。当小尼禄反复确认是不是他放的癞蛤蟆时,叶斯廷却根本没有办法否认。

他要如何否认?

他从来都是埃利诺身后那道影子,所有的温情和爱意都是属于埃利诺的,只是因为明媚的太阳过于慷慨,在把光与热拼命抛洒向埃利诺时,让他也能偷到一点点温暖罢了。

他没有办法面对小尼禄那双充满希望的眼眸,不得不滚动着喉结,将目光微微错开。

“……是的。”

小皇子踉跄着后退几步,然后一下子甩掉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叶斯廷知道自己违抗埃利诺的命令,擅自跑出来追小尼禄会遭到惩罚。

但他没有想过惩罚会如此严重。

当他被埃利诺的狼骑押解回寝宫时,埃利诺就站在书桌前,姿势闲散地靠着桌沿,朝他若无其事地微笑。

“按住他。”埃利诺说。

他的白狼骑就像一条忠心耿耿的狗,当即将叶斯廷按倒在书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