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梁上的那只手,指缝间有血丝溢出,顺着盔甲淌落下去。

两名狼骑愣住了。

“短时间内,我不会再见他。”

尼禄声音冷冷,视线触碰到他指缝间的血丝,目光一滞。

他还是抽了一块手帕,扔在骑士怀里。

“把他带走。”

即便训练有素的狼骑,也不得不反应了三四秒,才赶紧上前把白狼骑拉起来。

在被收编进狼骑军团的岁月里,狼骑们从未见白狼和尼禄爆发剧烈争执,连拌嘴吵架都很少见。

于是把白狼骑拉起来后,两个狼骑很是无措地站了会儿,又慌慌张张架着白狼骑往门外走。

骑士全程一声不吭,头颅低垂。

他染血的手掌,一直在鼻梁下挡着,似乎不想让血弄脏尼禄的地毯。

而那条扔进他怀里的手帕,则被他另一只干净的手紧紧攥住,并未用来擦拭鼻血。

“不用留人侍奉。”

见另一名狼骑有点犹豫,不知是否应该留下照顾双足残疾的小主人,尼禄又出声。

“我自己可以。”

“小殿下,如有需要,请随时传唤我们。”

狼骑们架着人,迅速又安静地退出房间。

直到房间再次被寂静笼罩,尼禄才终于绷不住冷漠神情,将双手十指插入银发里。

……所以,那算什么?

尼禄脑中始终在回放骑士张嘴的画面。

他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举动,以至于惊出一身冷汗,连身体里的热潮都冷却不少。

有那么一小会儿,他甚至还在思考该不该跟加涅老师请教。

毕竟他唯独在ABO方面的知识匮乏,而大学士是负责弥补他这部分匮乏的人。

不过短暂思索过后,他那继承自卡厄西斯家族的强悍战场直觉,却莫名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如果自己真的问出口,加涅大学士有可能会一屁股摔下板凳,摔成半身不遂的同时,还要抓着他惊恐逼问来龙去脉。

没什么大不了的,老师。只是白狼某天晚上突然这样对我,他是想咬我,还是做别的什么?但就算是成熟Alpha的必要行为,我也觉得不能接受。因为就算清洗过,也始终会觉得有点脏。

所向披靡的战场直觉,又给他看了一个画面。

那是大学士听完这番话后,“嘎”地一声中风倒地,然后被紧急送进ICU的场景。

加涅大学士已经是九旬老人了。

无论如何,尼禄还是希望给他一个安宁幸福的晚年。

相较起来,白狼从未对他有过的强硬忤逆,才是让尼禄陷入深思的最大原因。

那是他的守护者,他的童年挚友,他最亲近的伙伴,勇猛进取时的忠诚盾牌,力竭脆弱时的安心港湾。

所谓的“任务目标”中,唯独白狼的忤逆是令他最难以承受的,因为那就等同于让他自断双臂。

他甚至连前天睡前喝牛奶,跟白狼争辩能不能多放一颗糖的小事都过了一遍,始终没想到自己最近何时跟骑士有过罅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