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狼骑低着头,正很僵硬地说:“对不起。”

叶斯廷捂着脑袋苦笑:“没事的,我只是一时没缓过来。在这坐一下,一会儿就好……”

将领们身后的黑暗里,白狼骑抱着昏迷的尼禄,悄无声息地快步过去。

阿撒迦的嗅觉一贯灵敏。在他们护送白狼骑赶到秘密出口,并强行挤上皇家穿梭艇的时候,他嗅出了叶斯廷口袋里的东西。

阿撒迦低声,“麻醉用嗅剂?”

“是。”叶斯廷垂眸,看着在白狼骑怀里昏迷的尼禄,“我改进过了,是无害版本,效用是30分钟。”

海德里希:“你一直随身携带。”

“是。”

话题到这里就结束了。

作为跟卡厄西斯家另一个疯症患者相处多年的人,叶斯廷没有解释随身携带嗅剂的原因。

不过很显然,舱内的其他几个男人,也没什么心情追问。

他们只是沉默坐着。

每个人的目光,都落在双眸紧闭、脸色苍白的少年皇帝身上。

负责驾驶穿梭艇的狼骑,虽然什么都没有问,但很显然也受到了影响。穿梭艇的起飞和降落,都不太平稳。

叶斯廷报的数字从不出错,说是30分钟就是30分钟。

但是30分钟后,他们盼望的那个人依旧没有回来。

是疯兽睁开了红色的眼睛。

疯症以尼禄的身躯为载体,终于展现出完全进化后的模样是叶斯廷曾见过的,埃利诺和卡拉古先帝发病后期的模样。

有时,“尼禄”甚至会停止暴怒和咒骂,作出已经清醒过来的样子,向他们要求解除约束衣,并让他取回拥有帝国最高权限的智脑。

但谁也没有上当受骗。

他们都曾被尼禄选择或拯救,清晰地记得帝国蔷薇在选中他们时的模样。

难以置信的耀眼、高傲、不可一世,或是触动灵魂的坚定温存无论哪一种,都是热衷于虐待他们的疯兽所不具备的。

“这就是你对我发下的誓言,阿列克谢?你说过你会终此一生追随我,效忠我,发誓捍卫我的荣耀,为此不惜与任何人对抗?现在这算什么?你就是这样保护我的吗?”

说到激动的时候,“尼禄”甚至还会掉眼泪。泪珠凝结在他浓密的雪白眼睫上,一颗颗往腮帮坠落。

而上一回骑士看到他落泪,已经是10岁被蝎尾捉去以前了。

“你是个骗子,彻头彻尾的骗子……叛徒!苟且者!我真后悔把那把剑敲在你肩上!为什么我选择的是你?我真后悔!”

白狼骑在床边守着他,并没有回应。但“尼禄”每说出一句“后悔”,他那宽阔的肩膀,就会不可抑制地颤抖一下。

“尼禄”甚至会蹭叶斯廷的手心:“哥哥,这套约束衣真不舒服……我的手臂好痛。你帮我解开一会儿,好吗……”

阿撒迦坐在房间的角落,一直对着墙角。

听到这句话,他突然起身,大步走过来,把手伸向约束衣的束缚扣。

海德里希:“不。”

阿撒迦:“……陛下说他的手臂很痛。刚刚是我压着他,让他穿上约束衣的。可能束缚扣确实太紧了。”

海德里希重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