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悄悄向他俯身,他立刻瞪大眼,两只胳膊用力招架对方胸口:

“不,我不需要!想都别想!”

但最终,他并没有如自己以为的那样,被像小孩子似的丢脸地架到肩上。

叶斯廷让他一边肘部压上肩膀,白狼骑则架起他另一边肘部,两人合作把他抬高。

这样一来,好奇的小白猫便能从人群中探出脑袋,好好欣赏前方的街头表演了。

不着寸缕的身体彩绘者,为表达炽烈信念而狂野舞动,而当叶斯廷稍稍抬头看向尼禄时,只看见尼禄目不转睛的眼神,和因专注而微微分开的唇瓣。

无论对娇养在温室的小尼禄,还是流亡边疆的落魄皇子,和平时期街头的一切,对尼禄来说总是很新鲜的。

他悬空的两只靴子都轻轻碰在一起,微微地翘着,看得很是入神。

没多久,尼禄就低下头来,悄悄地宣布:

“我知道了。”

白狼骑懵懵地回过头瞅他,叶斯廷则始终看着尼禄,一眼都没看过表演。

“你知道什么了?”他笑着。

“他在表达宇宙如细胞般生长……真有趣。”

人群散去时,叶斯廷顺手拦下了提着花篮的Beta姑娘,买了一捧小野花。

尼禄跟白狼骑蹲在喷泉旁,正凑着头叽叽咕咕地逗弄小猫

无需全息面具,他现在也已经完全是个十八九岁的帝国少年,看不出王座上倨傲冷戾的模样了。

叶斯廷悄悄走过去。先是背着手,拍一下尼禄的肩膀,然后一下子把花递出。

“送你这个,小玫瑰。”

尼禄有一瞬发愣。

但他很快欣然接过,露出一个笑容:“谢谢!”

全息面具会改变一个人的五官容貌,但不会改变一个人的眼神和表情。

尼禄仰起的眼是亮的,映着广场旷蓝的天,没有任何阴鸷感,跟与精神力缠斗了一上午时判若两人。

叶斯廷确认过这一点,心中某处终于慢慢放松下来。

然而尼禄手腕上的智脑,发出轻微的嗡鸣声。

叶斯廷就这样看着尼禄的眉眼,从少年般无忧无虑地舒展,逐渐恢复淡漠冷静,周身散发出的压迫感也越来越强。

就像那个蔷薇色柔软的灵魂,久违地被逗引出一瞬,就被冷硬的盔壳顷刻收回。

最终,他还是回到了帝国身边。

“谢谢。”

尼禄看着他,又说了一次。

但这句话的语气,却已经跟上一句完全不同,是更低沉稳重的版本。

他站起身,手里还拿着叶斯廷送的花,抽空看了眼智脑:

“四十分钟到了。阿列克谢,把它放下,然后呼叫穿梭艇。”

他说的“它”,是一只刚刚还在被尼禄用树枝逗弄的小野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