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刻,他的心里被一些很难形容的东西填得满满当当的。

他看向滕安,眼睛笑得弯弯的,很认真地对他点了个头。

滕安的眼睛都亮了。他立刻扭过头,对梁星说:“梁星姐姐,送给你,这个帽子!如果你喜欢。”

语句的顺序乱七八糟,但这并不会减弱半分他的真诚。滕安一边说着,一边用两只手往下扒拉着已经戴在头顶的帽子。冬天天气干燥,小孩硬生生扒拉出了静电,帽子摘下来后,他头顶的头发乱糟糟地竖着,都翘了几根出来。

可他很高兴,脸上的笑意,好像比刚刚从严以珩那里收到帽子时还要明显。

梁星却没有接受他的好意:“你把帽子送给我,你用什么?”

滕安拍拍自己的胸口:“男子汉,不怕光头。”

还没上初中的小孩子,已经敢说自己是男子汉了。

严以珩听到这话后都笑出声了,他走到滕安身后,捏了捏他的脖子,说:“收下吧,梁星,我再给滕安做一个就是了,也不麻烦。”

他这话就像是给滕安撑腰,小孩把帽子往梁星病床上一放,立刻就要走人——不过他走路太慢了,走了两步就走出一脑门汗,笨拙的背影却丝毫不显得可笑——那里面蕴含着的,是一个还没有完全长大的半大孩子,对他的朋友的一片真心。

严以珩笑着看他的背影,又回头看了一眼梁星。

“收下吧。”严以珩温声道,“只要你不嫌简陋就行。”

滕安把帽子丢在梁星的脚边——只顾着送出小礼物,却没有留意到梁星是否还能……自己捡起床边的东西。

严以珩伸手拿过那顶帽子,轻轻放在梁星手边。他想起了许医生曾经说过的几句只言片语,低声对梁星说:“就当是小祝福吧,早点康复回家,去学你喜欢的地理。”

梁星看着他,脸上露出了真心欢喜的笑容。她说了一句“谢谢”,很吃力地用手指摸了摸那帽子上的毛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