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以珩还不饿,不过今天上午没什么着急的工作,再加上……看鹿溪怪惨的,就跟办公室的几个同事打了个招呼,偷偷摸摸翘班走了。

下到一楼时,鹿溪已经坐在大堂等他了。

鹿溪今天穿了一件灰色的短款羽绒服,两只手揣在口袋里,背影都透露着“好冷好冷好倒霉”的气息。

严以珩忍不住笑了。他跑过去,从背后拍拍鹿溪的肩膀,看对方被冻得红红的鼻子,幸灾乐祸地笑话他。

“唉,我可真倒霉啊。”鹿溪碎碎念着,“还不如去工地搬砖呢,好歹工地有太阳。”

严以珩笑够了,揉揉脸把他椅子上拽起来:“哎,你这衣服……看着挺厚的,原来这么薄啊?”

鹿溪这件羽绒服,看着松松软软的,实际上真不怎么保暖,纯就是穿着好看。

“活该,”严以珩笑眯眯地数落他,“臭美。”

鹿溪推着他的肩膀,赶紧离开公司的大堂:“快走快走,冻死我了!”

终于坐上了出租车后,鹿溪赶紧催着司机师傅把空调的暖风再开大一点。

“我的老天爷呀,”鹿溪重重往后座上一靠,“太子爷真吃不了这苦。”

严以珩捂着脸,笑到肩膀都在发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看你以后还穿那么少。”

说到这个,他忽然想起来第一次见到鹿溪时那人的样子。

“你那时候,也是这么冷的季节,你还穿着无袖的球衣和短裤。”严以珩说着都觉得要起鸡皮疙瘩,“一年过去了你还这样。”

“哎”鹿溪抓住了重点,“一年前的事,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

他看看前面开车的司机,放低声音,用嘴型比划着说:“是不是那时候就很关注我了?”

严以珩受不了地推开他的肩膀,无语道:“懒得理你。”

鹿溪很得瑟地学着严以珩的表情,模仿着他说“懒得理你懒得理你”。蠢兮兮的样子,严以珩看了都想笑。

吃饭时,两个人还聊了些别的。

“你高中念的那所学校,我也差点报考呢。”鹿溪说。

严以珩倒不觉得意外。他念的高中在省内非常有名,当年他们班上就有好几个阳城来的学生。

“那怎么没来啊?”严以珩开玩笑道,“太子爷嫌我们小地方落后吗?”

鹿溪朝他做了个鬼脸,说:“少胡说八道了你!”

说着他又惆怅起来:“为什么没去啊……唉,因为我爸不让。”

他用左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把面前装着酸奶的小碗戳得乱七八糟。

“你朋友在我读的那所高中实习过那么长时间,他有没有告诉过你,那所高中的校长……是我爸?”

严以珩眨眨眼睛,有点尴尬地说:“呃……提起过。”

鹿溪耸耸肩:“那就是喽,你说,他能让我去读别的学校吗?”

“也是。”严以珩点点头。

“唉,不过好可惜哦。”鹿溪四下看看,见周围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便小心伸出手指,用指节碰碰严以珩的手背,小声说,“我要是也去读了七中,那我们早就认识了。”

被鹿溪碰过的地方痒痒的,像春天里漫天飞舞的一朵柳絮落到了手上。

严以珩盯着自己的手背,只觉得那片痒痒的地方好像在一点一点的扩大。

他抽回自己的手,又用手指推开鹿溪的手,转开脸不去看对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