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溪确实有很好的家世和出身,但是……

或许他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严以珩并不应该这样草率地下结论,可就这段时间与鹿溪的相处,严以珩至少能判断出,鹿溪不是一个游手好闲、花天酒地的富二代。

他成绩很好,待人接物没有架子,工作上也能吃苦建筑这行确实赚钱多,也确实辛苦,鹿溪一个才大一的实习生,每天跟着师傅跑工地跑现场,该做的活也都没少干。

他或许有些“背景”有些“特权”,但至少并未利用这些“背景”“特权”给自己搞特殊待遇最多也就抱怨两句又晒黑了。

就光是这一点,已经足够说明他对待这份工作的态度了。

……诚然,比起很多人,鹿溪确实有更高的起点,可这些也不能作为抹杀一切努力的原因。

但,现在毕竟还是上班时间,心里再怎么不爽也只能暂时压下。

当事人都不生气,严以珩也确实没有再计较下去的理由。他无奈地看了一眼鹿溪,拨开他捣乱的手指,说:“刚刚那几个人,我大概能听出来是谁。”

严以珩这家实习公司人没那么多,听一耳朵就能通过声音判断出来是谁在说话。

“……不知道怎么说,”严以珩望着天,挺无奈地说,“平时工作接触时,我还觉得都是挺好相处的人。没想到……”

鹿溪像是真的完全不在意这些,反倒继续安慰严以珩,道:“工作是工作,私下里什么样子,谁又知道呢?再说”

他插着口袋,耸耸肩膀,轻声叹了口气:“他们也没说错啊,要不是因为‘太子爷’这层关系,我哪能来这里实习呢?要不是因为我爸,我连高中都考不上。”

“?”这下轮到严以珩愣住了。

他眨眨眼,嘴巴都惊讶得微微张开。

不对啊……谈吉祥不是说,鹿溪读的2班是全年级的重点班吗?不是说,鹿溪成绩很好吗……?

阳城大学的土建专业很有名,可不是随便谁都能考上的。

这有点超出严以珩的认知了,鹿溪的爸爸难道连大学入学的资格都可以操纵吗……

他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直把鹿溪看笑了。

“骗你的!”鹿溪用肩膀碰碰他的,眉毛挑得高高的,笑着说他,“高中是我自己考上的!”

严以珩无语:“……你骗我这个干什么?我还觉得奇怪呢,谈吉祥明明跟我说你成绩很好。”

鹿溪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莞尔一笑,说道:“你看,我们都这么熟了,说起这个话题,你也会怀疑我是靠我爸的关系才能上那所高中。”

严以珩觉得这话没道理,却又实在无法反驳。他看着鹿溪,眉心轻轻皱着,无奈说道:“……但,这和别人在背后毫无理由地猜测你,不是一回事。”

鹿溪无所谓地说道:“是不是一回事,并不重要在别人看来,这就是一回事。”

严以珩无法反驳。

“这个事情呢……实在有太多可说的了。”鹿溪温和地笑着,“从小到大,像这样的话我听过很多次了,我小的时候,还有些人会当着我的面就这样讲。所以”

他耸耸肩:“我根本无所谓,早就习惯了。别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只要……”

他闭了嘴,脸上的笑意逐渐变得微妙,再开口时,字和字之间的停顿都拉得更长了。

“只要……你不是这种人,也知道我不是这种人……就行了。”

鹿溪用手里的暖宝宝戳戳严以珩的手背,眉眼舒展,全是毫不掩饰的喜悦和……轻松。

他还更加变本加厉地伸手摸了摸严以珩的脸,感慨道:“哎呀,第一次见你生气,好帅哦。”

严以珩拍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

鹿溪摸摸鼻子,又问:“好啦,不要生气了,晚上我请你看电影啊。”

严以珩硬邦邦地说:“不去,复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