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溪不想听他强词夺理,翻身下了床准备去上班,留郁柠一个人在这里胡说八道算了。

他脱下睡衣,换上日常上班时穿的衬衫,又在心里为昨晚自己糟糕透顶的睡眠默哀。

郁柠本来还在忧心,正想着赶紧和宴溪确认一下,今天是不是就能拿到那50%的薪水,此时抬头一看——

……只一眼,便被眼前的模样震惊到说不出话。

宴溪手臂起落间露出一片脊背,上面遍布数道交错的伤疤。那疤痕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了,颜色已经变成了浅褐色,蜈蚣一样爬在宴溪结实的后背上。

*

宴溪不和别人一起生活,也看不到背后的伤口多么狰狞,就连当初受伤时都未必多么放在心上,更何况是现在。

他同往常一样穿好衣服,只是这次还没来得及扣好扣子,脖颈里忽然钻进了一只柔软温暖的手。

他回头一看,郁柠把两条腿垫在屁股下面,正跪坐在床上,仰着头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你以前受过很多伤吗?”郁柠脸上的关心不似作假,“怎么会有这么多旧伤痕?”

那手指隔着衬衫的布料,虚虚碰着他的背。宴溪垂下视线看了看,不怎么在意地说:“啊,以前的伤。”

然后他伸手攥住郁柠的手腕,让他离开了自己的背。

……他不是很理解,这种陈年旧伤,为什么会引起郁柠的关注,甚至,那人的表情算得上是关切。

宴溪难得地竟有了些不自在的情绪,他匆匆扣好扣子走向卧室的出口,在离开前却又没忍住,回头看了看。

郁柠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扭头看着他,明明睡意还未完全消散,表情却能看出关心。

宴溪清了清嗓子,移开了视线,说:“银行卡号多少?给你钱。”

郁柠抿着嘴,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惬意的笑容。

他连忙点头,小声说:“好哦!我等下去办一张银行卡!”

紧接着,郁柠又跳下床,用两根手指比了一个小爱心,笑得见牙不见眼。

“宴溪男菩萨,宴溪大好人!”

宴溪:“……”

他受不了似的,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去公司的路上,司机问他今晚是回别墅,还是回拳击场。

宴溪想了很久,他扭头看了看窗外,脑海里不知为何又浮现出了郁柠关切的表情,和……

那只手覆在自己背上的触感。

受伤时都没有多疼的伤口,安静了这么多年的伤痕,此刻竟忽然有了存在感。宴溪无法形容那感觉是痛还是痒,只知道就算把后背用力抵住座椅,也依然无法忽视那里传来的奇异感觉。

过了许久,他开口回答司机:“去拳击场。”

“好。”

司机有点失望。本以为这几天下来宴少终于想通了——哪有人放着豪华的大别墅不住,偏要睡在阴冷潮湿的地下室呢?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还要回去……

“……我去拿点东西,之后再回别墅。”宴溪顿了顿,又说。

“哦,嗯?哦!”司机应了一声才反应过来,他从后视镜看着宴少,又“哦”了好几遍。

宴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