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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上不封顶, 恶则下不封底。

一旦尝到恶的滋味, 就如同野兽沾了荤腥, 兽的一面就会全然觉醒。

恶人们就如同那尝到腐肉的野兽, 日复一日地浸淫在极恶中, 越来越坦然地享受作恶,就像一日三餐, 就像吃饭睡觉,自然得很。

狗头军师绕过来敬酒, 独眼老太太伸出枯瘦的爪子抓住了他的衣袖, 似有什么事要同他讲, 没等她说话狗头军师便不耐烦道:“知道了。”

老太太收回了手,眼睛不动了, 死死盯着小乔看。

沈情从怔愣中醒神, 面如白纸, 再看那拼接起来的全羊宴,那翘起的带血的肋骨肉, 还有那绕着圆桌嗡嗡飞来飞去,肥硕懒散的绿头大苍蝇, 沈情嗷呜一声, 把上午喝的汤水全给吐了出来。

紧接着,小乔道:“哎呀,忘记了, 你闻到腥膻味儿就会吐……”

金骜让院子里多数学徒们都来吃酒了,这些人吃起肉来都不带眨眼,动静极大,小乔故意大声说了出来,金骜满嘴流油,抬眼看了沈情,目露嘲笑。

沈情白着一张脸,手指泛青,紧紧地拽着小乔的衣角,不停地抖。

沈情想稳定住自己的情绪,冷静住自己,不能崩溃发疯,可当她看到那些人,脚踏在桌面上,面无改色,甚至是兴冲冲地撕掉一整条腿,剁肉蘸酒吃,就又控制不住地要吐。

那是生理上的恶心与恐惧。

那几条腿……说是羊腿也像,没有脚,所以辨不分明。

但小乔是个验尸多达千具的老经验,他说像人,也就是说,八成是了。

沈情吸了口气,胡乱摇了摇头。

伙计们吃着说着:

“这肉就是嫩!”

“前日献祭,听说是天地同祭,好多官员都在场,功德做得多,算命的掐过命格,说这几个命格都算贵的,怪不得越来越好吃了。”

“忽然想尝尝贵肉……”有人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