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若谷看她一眼,一副早有预料的表情,“我就随便一说,你以为我还真这么打算啊?连几千块折扣都不能打动你,就帮你捡个鞋,你说声谢我已经很意外了。”

说完就干净俐落地走了。

赵宁静气得心口疼,可又不知道他到底哪里惹到她了,单望着他的背影,就一股真气在体内乱撞乱冲。

这么被他一惹恼,一直到山下的牌坊,才想起了陶正南。连忙调回头,往街市的方向走去。

她故意慢悠悠地,经过中间的一条岔路。她停了下来,退后两步,回到路口。

那条路其实是一个很老很老的古巷子,随着村民的逐渐迁出,如今残垣断壁,蔓草横生,早已经荒废了。

早上十点,逼仄的巷子里挤进了不能更充足的阳光,白光流淌过黑硬破败的墙体,像老照片里的光与影。

在那帧老照片里,一个人身姿笔挺,背着阳光的方向站着,却比光还耀眼。

曾经,在放学回家必经的小巷里,赵宁静看到这样的陶正南时,心里想的是。如果他这时能转身,给她一个微笑,或是跟她说一句话,那死也值得了。

少年的爱情总是极端到生生死死,不说死就不够深刻。少年的情感也如此,十几岁或二十出头阳光顶在头上,却非要把一颗心弄得苍凉无比。

十年过去,赵宁静站在巷子口,透过陶正南看十年前的自己。

那个浅白无知,头脑擅长发热的少女,跟在陶正南身后,踩着他在河滩上走出的足印,怕他发现,却又失落于他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