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上了马车,韩素怡低垂着脑袋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站在湛王府门外,湛王坐稳之后掀开车帘招招手让她上前说话:“起风了你衣衫单薄,先回去吧,本王会把人带出来的。”说着他把身上的披风取了下开,费力的披在她肩上。

韩素怡没有躲闪,就这么直直的站着,等他收了手她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这个是时候他竟还在担心她吗?

“别哭,本王会心疼的。回吧。”湛王说着想去拭去她脸颊的泪,可是手抬到一半忽而又放下了,他不想让她觉得他是借机有所求。

韩素怡微微屈身见礼,马车离开的时候她又听到他好一阵咳,她很是担心的看向身边的湛王府管家。

那人不知她想什么,赶紧上前解释:“韩姑娘别误会,我们王爷平日里不这样的,这次就是他不听劝偷食了冰粥,才咳嗽不止的,太医说了只要他近期不食过凉、过寒的吃食,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他们王爷身子弱,那还不是因为只有弱才能保命,王爷无心权势之争,在宫中之时就一心求安稳,后来病着病着也就习惯了,他熬制的那些药啊,可是都喂了院中那些花草了。

韩素怡本就知道他是假装的孱弱,可这次看起来是真病了呀。听管家这么说她下意识就问了出来:“就没人管管他吗?”多大人了,还像孩子一样贪嘴。

听她这么说管家有些眨眨眼睛叹息一声:“哎,我们王爷身边连个贴心的人都没有,我们都是粗人,哪里能主意到这些。”

韩素怡刚问完就知道自己多言了,现在听管家这么说脸有些发烫,匆匆告辞便吩咐马车快速离开。

只是到了渭南候府门外,她才后知后觉身上披的竟是湛王殿下的披风,带一件男子的衣物回府,怎么都说不过去,想着她便命人把披风装进匣子,偷偷带回院子。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储梦瑶觉得她的腿都要废了,虽然背地里偷偷换了几次姿势,但是这样跪坐一天,她还是有些支撑不住。

看来勤王是指望不上了,储梦瑶痛到清醒的时候开始自己想办法,萧晋哲此时已经饿得肚子咕咕叫了,可是不哭不闹就陪在她身边,一步也不离开。

储梦瑶想了片刻就有了主意把萧晋哲扶到面前:“来,阿哲,母妃教你几句诗,待会太后娘娘过来,你念与她听。”

萧晋哲很是乖巧,她教了没几遍他就记住了。这几句诗是萧巍煦不想让她看话本子特意给她找来的,上面的字迹娟秀一看就是女子写的且有些时日,若她猜的不错应是出自淑妃娘娘之手,希望太后娘娘看到淑妃的面子上,放他们一马。

太后被扶进来的时候,就听到萧晋哲在小声的背诗,她很是欣慰的看了他一眼,问他背的什么诗,萧晋哲就等这个机会,笑着把母妃所教的打油诗背了出来:“huáng鹂鸣柳唱chūn归,轻蝶绕荷舞纷飞。红叶零落——”

淑妃娘娘是武将之后,根本不会吟诗作赋,储梦瑶也只是看到这几句描述四季变换的打油诗,觉得有趣多看了几眼,所以还有些印象。

太后还没听完就怔在了原地,这首算不得诗的诗句,却是她花了三天时间做出来的,为此没少被她嬉笑。

“这是谁教你的?”

太后招手让萧晋哲上前问话,萧晋哲只是稍稍往前走了一小步,在伸手还能够到母妃的地方停了下来恭敬的回答:“回皇祖母话,是母妃教的。”

太后这次脸色没那么难看了,只是仍旧没有让他们起身的意思,她看向储梦瑶追抬眼问了一句:“还会其它的吗?”

储梦瑶如实回答:“回母后的话,不会了。”

既然太后娘娘在意这个,她心里早有打算,换成一副为难的表情解释:“王爷不让臣媳学这个,也不让臣媳教阿哲他们,说是怕教坏孩子,臣媳看了几眼笑了,还被王爷好一番奚落。只有这首臣媳觉得十分有趣,便记在了心里,晚上哄阿哲入睡的时候念了几次,没想到他记住了。”

“呵呵……她的诗确实不适宜教孩子,前面两首还没什么,后面舞枪弄棒的确实不妥。”不知想到了什么,太后脸上忽而又有了笑意。

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太后抬手吩咐了一句:“不早了,回吧!”

听到这句话,储梦瑶如释重负。只是此时她已经无力站起身来了。

太后刚离开,殿门外就有四个身影冲了过来,两人扶起了她,余下的分别扶起青萍、青萝。看她们脸上的自责,储梦瑶小声的安抚:“什么都别说,先回府。”

萧巍羽匆匆赶来,就遇到她被两个人架着出了泰安宫,看她面色惨白,他狠狠的捶了自己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