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琴摸了一下大儿子的右膝盖,这么多年了,自责愧疚越来越重。当初要不是自己抱着大儿子去小诊所打针,不至于毁了孩子一辈子。

“你和你弟什么脾气,妈妈能不知道啊?你告诉妈,晚上跑哪儿去了?”

“真的去了同学家啊。”苏晓原赶忙拿出手机来,刚好张钊给他发了个微信,问他到没到家。

“妈你看。”苏晓原感激张钊的及时雨,“这是我们班班长,我们成立了一个互帮互助小组,4个人,我上他家给同学辅导去了。”

“真的?”陈琴的担心不是无凭无据,“你大姨可说过……”

“妈,那都是小学时候的事了,我现在真不一样,我有朋友。”苏晓原想起那件事来,为了怕大姨一家担心,他骗大人,说班里有好多小朋友。结果大姨一时兴起给自己办了次生日会,写了30张邀请卡片。

第二天,他一瘸一拐地往同学桌斗里塞卡片,心里想的是,有一个人来也行。结果可想而知,大姨和大姨夫弄了一桌子菜,还布置了客厅,最后只有班主任来了。

一个小朋友都没有,一张生日贺卡都没有收到。苏晓原不在乎祝福,他想要的始终是好朋友。

那天,苏晓原抱着班主任送的变形金刚,很没出息地哭了鼻子。他是瘦弱,可从来不哭,理疗那么疼都没掉过眼泪。他记得自己哭了好久,哭到隔日班主任开了个紧急班会。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自己下定决心好好走路,就是装,他也要装成一个正常人。

“妈是担心你。”大儿子这个状况她不得不偏心,陈琴承认自己有时有失公允,偏得太过了,“班里同学都挺好相处的吗?”

“好,他们都特好。班里体育生多,文化课进度落下一些,我抽空给他们补补。”苏晓原满脑子都是张钊急赤白脸不让自己上楼的画面,“小运还见过我们班的班长呢,就上回我说的那个,一口气能跑5000米的男生。高高的,有一回他来楼下接我……妈你看,这是我们的聊天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