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车刚刚启动,开出去没多远,贺情就醒了,他冷静极了,把身上搭着的衬衫脱下来,叠好放在腿上,去看应与将。

路灯又过了几个,两边道路上的人少,夜风吹得他睁不开眼。

你别这样,

贺情忽然说,他心里难受极了,右手手心去磨安全带的扣座,尖锐的触感磨得他手心特疼,以后都别这样了。

应与将半阗着眼,淡淡道:我自己的事。

贺情瞪大了眼看他,声音都大了点儿:这就不是你自己的事!

这句说完,贺情像全身力气都被抽空了似的,靠在副驾驶位上,手捂着半张脸,不敢去看应与将,大口大口地喘气,声音嘶哑得不成调了:我不值得。

应与将这开着车正在右转,忽然觉得今晚这车开得就跟末班车一样,心里抽痛,言语从喉间磨出,一字一句咬得生痛:值得。

贺情把车窗放下来,朝窗外看了几眼,努力不让自己的视线往应与将身上瞟,眼睛被风吹得生疼,喘着气说:我想过了,真的。

贺情说,应与将,我想过了,真的。

应与将心里再难受,也还是没停车,面色铁青,踩着油门儿的腿都在微微发抖。

他想说的话在喉间来回上下了好几次,终于是等车辆驶入隧道时,周遭的亮度忽然都灭掉了,整个车内都暗了下来,连贺情的侧脸都入不了眼 了。

应与将声音也突然哑了似的,又沉又开口得艰难。

你是想说,那两个字吗。

贺情一听这话,车窗还没关,猛地眼泪就下来了。

黑暗之中,他胡乱地去抹脸,惧怕起来,怕隧道走完了,路灯亮了,应与将要是看到他流眼泪了,今儿谁都下不了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