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几乎是瞬间,陈昭握住手机的五指猛的攥紧。

她默然半晌,拿起牛奶灌一口,末了,又冷冰冰反问一句:你是谁,凭什么叫我姐姐?

哪怕答案已经昭然若揭。

但让人回忆其当年的不堪和种种郁卒,实在有些太残忍,她宁可

对方却并没给她细想和选择的机会。

女孩哇的一声,在电话里痛哭失声。

家姐,阿爸就嚟死,佢想见你,呜,你返嚟一趟好唔好?

(姐姐,爸爸快死了,他想见你,你回来一趟好不好?)

她没回答。

撂下这句话过后,电话反倒叫那头挂断。

手中的玻璃杯,被重重磕上餐桌。

陈昭有一百万种理由拒绝这个充分无理的要求。

因为她的父亲自她五岁之后,再也没有履行过任何做父亲的责任,甚至于,她可以理直气壮的说,不给任何理由而逃去香港的父亲,某种程度上,正是把她拖入生活深渊的始作俑者。

就连当年她为了爷爷,也为了保住父亲在香港的生计,不得不签下协议,在香港摸爬滚打的那六年,多少次上门不仅是为了讨债过生活,而是希望见他一面,都被拒之门外。

如果说充满暴力和谩骂的原生家庭,不负责任的生母和继父,是她无论走多远、过得多幸福,都在午夜梦回,无法避免想起而感到遗憾痛心的经历。

那么父亲,之于她而言,就是一个英雄的坍塌,一个幻梦的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