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尔说完想房间外走去,洛基看着自己的手指慢慢攥起像是在扑捉空气中的某些微丝。他心里忽然生出几分异样,这种感情就像是在指责自己的自私与不负责任,如果索尔真的在战争中死亡,奥丁森家族会彻底没落,他像是毁灭整个家族的罪人。

根本就不应该是我,洛基躺倒在柔软chuáng上,他开始再次怨恨着这桩婚姻,只是这一次他不是在感叹自己被毁掉的一生,而是开始担忧索尔和那原本他根本不在乎的奥丁森家族。

“愿上帝保佑索尔”,洛基闭上眼睛,他双手压在胸口,第一真诚地为奥丁森一家祈祷,愿上帝保佑这些刻板固执又霸道愚蠢的混蛋们。

伦敦越来越紧张的空气简直令人窒息,只有到了深夜,黑暗的阻挡才能让那根紧绷的神经终于能稍稍松弛。但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放松,那些白天里没有jīng力担忧的事情就会全部冒出来,布莱克不能入睡,他翻来覆去地折腾了许久,终于决定从chuáng头柜里摸出来那半瓶威士忌把自己灌醉。

入口的液体并不辛辣,相反还有些微微的甜味儿,这像是某种稀释后的糖浆。他皱起眉把银质的酒壶凑到眼前,的确是他装酒的瓶子,但里面怎么会是甜丝丝的东西。

“我不喜欢你身上的酒jīng味儿”,原本应该睡着的人发出声音,低声而缓慢像是柔滑的天鹅绒在摩擦。

“可是我睡不着”,布莱克放下酒壶,他的手搭在西弗勒斯的肩膀上。他们躺在一张chuáng上,但是最亲近的距离也不过是这样,西里斯无法入睡时会感到难以控制的bào躁,他不满足只是这种程度的接触,但是他又没有胆量再次贸然触碰西弗勒斯的底线,他们之间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我配的无梦药水”,西弗勒斯轻声说:“很简单的材料,不过效果一贯很好。”

西里斯有些惊愕,但是很快就被巨大的喜悦淹没,他的手微微发抖,无声地傻笑半天,才试探着问:“西弗,你是在关心我吗?”

“不是”,西弗勒斯语速很快,他往远离西里斯的方向挪了挪身体:“你说不着就总是翻来翻去,搞得我也没法睡。布莱克,我只想把你弄晕,然后能好好睡一觉。”

布莱克依旧不放弃,他坚持着:“你绝对可以把无梦药水配成全世界最恶心的味道,但是它是甜的,上帝,它就像是调制出来的糖浆,口感好极了!我保证全伦敦找不出比这个更好喝的东西了。”

“它是甜的,但我保证只有甜味儿而已。至于你说的那些赞美,我对你的味觉保持怀疑”,西弗勒斯翻过身,看向布莱克:“而且,布莱克,我是个有良知的药剂师,我不会把我的药水配成全世界最恶心的味道。请你记得,哪怕是你,也不能获此殊荣!”

“随便你怎么解释”,布莱克开心地把酒壶放进抽屉,他重新躺回到chuáng上:“我要把这个药水珍藏起来。”

“闭嘴,然后睡觉”,西弗勒斯闷声说。

布莱克不知道是因为药水起了作用,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他这次的确很快就彻底睡着了。

☆、第 30 章

食死徒们并不是老奥丁森曾经傲慢认为的流寇或者乱民,那些戴着面具不肯摘下来的家伙一旦露出真面目,索尔惊讶地发现他们中不少就是自己的同僚,这些手握着枪杆的军人和他一样受到过专业的军事教育,一切进攻都是早有预谋的展开,失败变成无可避免的结局。

洛基的午餐被冲进来的士兵打断了,他们灰头土脸,不少人都挂了彩,带头的军官他认识,是索尔手下的一个少尉叫范达尔。他粗鲁地一把推开上来阻拦的仆人,大跨步走向洛基和弗丽嘉,脸色凝重:“两位夫人请跟随我们尽快离开伦敦去三十公里外的第二防线,伦敦三个小时后就会彻底沦为食死徒的地方。”

“公爵呢?索尔呢?”弗丽嘉的手微微发抖,但声音依然沉稳,她抓住洛基的手腕站了起来,直视着少尉。

“公爵他们正在为我们争取时间”,范达尔的声音低沉而急促。

奥丁森他们完蛋了,其实当布莱克发现老公爵丝毫不把他的情报放在心上时,他就意识到这一点,但失败比他想的更迅速。现在整个庄园里都是一群兴奋的疯子,惨叫咒骂混着笑声从楼下传来,紧张与焦虑折磨着他的神经。

“大人!布莱克大人!”楼下有人在呼喊他,布莱克一下子就分辨出声音是多比的,那个男孩儿的嗓子受过伤,以至于他说话的时候总是尖声尖气。

布莱克从房间里冲出来,正好看见几个浑身是血的食死徒把他围住。多比是布莱克的仆人,食死徒不会真的那他宰了,但疯子们拿着刀子在脸前比划,男孩儿还是被吓得不轻。他紧闭着眼睛,勇敢地用尖细的嗓子拼命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