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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太师几番动唇,想反驳,却又无从反驳,最后只好哼哼道:“凭什么文官和他穿一条裤子,武官也和他交好,这包黑子何德何能,陛下还一点儿都不猜忌他?”

庞昱无语地看着他爹,幼稚不幼稚啊,就为了包大人人缘比他好,就敢冒险收留庞迪,明知可能被人当枪使,还打算在背后推一把?

庞太师自知理亏,捏着几层肉的下巴,瓮声瓮气:“其实咱们也没在军中安插人手,不过就一个庞迪,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吧?”

“我看不好说。”庞昱摇摇头,“爹,你当狄青真的会失手杀了新婚妻子吗,不过是西夏人做的一个局罢了,陛下也未必不是不知道,只是苦于没有证据,面对痛失爱女的何尚书也无法交代而已。否则他为何不让刑部来查这案子,而是交给了开封府?”

给刑部查的话,何烈还不把狄青生吃了啊?

这说明陛下本来就有保下狄青的意思在里头,不管他到底杀没杀人,赵祯都不想轻易放弃这个将才。

虽说赵祯是个偏于守成的皇帝,可不代表他就没有野心,狄青能守住西北,甚至有开疆拓土的实力,他又是狄娘娘的亲弟弟,与赵祯也有一层亲戚关系,能保还是要保下来的。

庞昱顺势又和他爹说了他在襄阳与大理的所见所闻,尤其是面具人与西夏的行事作风,再联想到如今的狄青案,一样是死无对证,表面的证据看似充分并都指向想要栽赃的人,这阴刀子捅人的手段不就是面具人的拿手好戏吗?

庞太师的脸色骤然一变:“昱儿,你说……如今西北军没了狄青,又没了庞迪,会不会……”

“大战在即?”庞昱替他说完剩下的话,“会,而且时间必然就在最近,朝廷若是此时募兵召集将士前去支援,也来不及了。”

“当务之急,是让庞迪尽快回去。”庞太师一屁股砸在梨花木椅上,连地板都抖了抖。太师脸色颓然,提笔书写,边写边道:“我这就跟包黑子通个气,庞迪回京一事估计也瞒不了多久,若背后真有西夏人的手笔,他们绝不会只满足于调虎离山,必定会将此事大做文章,搞不好连我们老庞家也要伤筋动骨。”

越想,庞太师就越是心头愤恨。

该死的西夏人!还有庞迪那个傻蛋!要不是有昱儿在,他怕是被人坑了还不自知呢!

唉,他终究是老了,很多事情看不清了……

庞太师一面心酸,一面却下笔不辍,洋洋洒洒写了几张纸,才收进信封里,交给心腹,让他务必连夜送去开封府。

至于包黑子是不是已经睡下,会不会打扰人家……谁管他!

自然,本来在厢房睡得就不踏实的庞迪也被人连夜喊起,下人们火速替他收拾好包袱,连天亮都等不及,就打包将人悄悄送出京城了。

这些事情,白玉堂都暂时还不知道,他此时正为另一件突然发生的事而感到头疼。

“是展某看顾不周。”展昭的脸上难得有些自责,“本以为公主已经回到宫里,一问之下她竟然从我们分别起就下落不明,都是我太大意了。”

白玉堂无奈道:“梅娘就是那样的性子,谁也不知道宫门口就在眼前,她怎么还有办法失踪,此事展兄也不必太过介怀,当务之急是先把人找到。”

“我已经与城门守卫打过招呼,若是见到可疑之人,他们会及时通知我。”展昭皱着眉道。

“那我便去坊市找找,说不准她是被坊市的新鲜玩意吸引住了,忘了回宫的时辰。”白玉堂道。

展昭苦笑:“那就多谢白兄了,丢了公主,若是太后和陛下问责下来,只怕展某这身官服也不保了,届时开封府与包大人还请白兄多多担待。”

白玉堂斜眼看他:“想太多了,就算你的官职被撸了,我也不会进开封府做官的。”

有事时喊白兄,没事时叫白老弟,当他和展昭打交道这么多年,不知道眼前这只猫肚皮和包大人的脸一样黑吗?

展昭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咳,就算挂个一官半职的,也对白兄的生意没有影响嘛,再说如今小侯爷也与开封府关系不浅,为开封府查案,身边却没有一个开封府的人,有时也不方便吧?”

言尽于此,展昭暗暗松了口气,他可是把公孙先生让他背的话都说了,至于白玉堂愿不愿意听,就与他无关了。

其实就展昭所想,不管是白玉堂还是其余五鼠,他们迟早也是要封官的,不说远的,就说襄阳城一战,五鼠立下的功劳举重若轻,却至今还未得到封赏,本就不合理。

庞昱嫌弃地推开他爹:“爹, 我都回来了你再说这些是不是晚了点?还有,不要岔开话题,别以为我就看不出来您的那点小九九, 当真是为了朝堂上的权势,还是为了和包大人争一口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