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招已尽,刀式尽出,到了第七招时,段玉知道,自己接不下这一招了。

他从未见过这一招剑法,若是见过,定然永世不会再忘。

这剑法好似专克他的刀法似的,无论他如何变招,那迅捷如风的剑光总是不疾不徐般落在他变招的下一步前,碧玉刀好似一个被扭捏着调戏的小姑娘似的,总是走不出那带着几分轻慢意味的围拦。

红梅树,不知何时竟已经秃了,纷纷扬扬的花瓣落在尚有些积雪的大地,有的落在那柄细剑之上,却被剑锋颤悠悠地划开两瓣,终是无法在剑上立足。

段玉手中握着一泓碧翠,刀尖与那垂下的红袖相隔不足一寸,可剑尖却已经柔柔地搭在了他的颈侧,他从头到尾,只有勉力防守之势,竟连对方的袖口都触碰不到。

“你……”他苦涩开口,“这是何意?”

剑尖微扬,掠过他的颈侧,抬至那束着发冠的头顶,段玉只觉得一阵刺骨的剑风自头顶划过,他额头冒起冷汗,却听得又是一阵清冽如水波泛漪的声音响起,原来面前的女子竟将长剑又收回了伞鞘之内。

从始至终,她都是一手撑伞,一手使剑,因此伞上落了无数的梅花,乌发上却未曾沾染上半分。

段玉松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头发,发觉原来刚才对方的举动,是为自己扫落了头顶的梅花。

沈琪合上伞,将伞上的花瓣抖落,精神抖擞道:“哎呀,这梅树我也教训过了,碧玉刀我也看过了,诶!段飞熊,你把我的马放在哪里了?快快牵来,我要走了!”

段玉倏的抬眸,却见那已成枯树的梅树之后三丈之远处,段飞熊正将手臂背在身后,满脸动容。

他走上前来,径直道:“你那招叫什么名字?”

沈琪笑道:“你指那一招?”

“第七招。”

“唔……那一招叫做破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