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看破了一件极隐秘的事情后所独有的兴奋雀跃与忧惧的眼神。

因为太过激动,他回来时竟是直接轻功从二楼推窗而入,他像一只灰扑扑的麻雀一样跳进屋内,抬眼一看,又像是被毒蛇咬到似的倏的跳了出去。

彼时沈琪正在穿衣。

浅红绸衣因与蓝一尘对战时被割裂,所以她从自己的系统库存中又挑出一件红色的裙装,双层纹锦的料子呈现出由浅红到深红的渐变光泽,裙角以金丝镶边,缀着十二颗五彩玉石,再辅以团簇刺绣,竟有着浓郁的宫廷色彩。

好看的衣服穿起来总是略繁琐些的,再加上她左臂已废,所以废了好大功夫才用一只手拽上了两只胳膊的袖子,正准备系腰带时,她突然听到有极轻的踩瓦声响起,刚刚扭头,便正对上破窗而入的白玉京。

此时的白玉京已经跳下街道,从正门处老老实实地进了客栈二楼,他规规矩矩地敲了敲房门,咳嗽了一声道:“……我能进来吗?”

沈琪此时才有些回神,她看着铜镜中内穿白色亵衣,外罩大红外衣的自己,因腰带未系,所以刚才白玉京算是直接看到了自己穿亵衣的模样。

她嘴角一抽,抬手别别扭扭地系上腰带后,方平淡道:“进来吧。”

‘吱呀’一声门响,灰扑扑的白玉京走了进来,他坐在桌前,目不转睛地发虚看着一边,像是成了一座玉石雕像。

“……我不知道你这时方起。”他只当沈琪是朋友,但刚才的所见已经逾越了朋友的界限,原本想要分享秘密的激动与兴奋宛若被一盆冷水浇熄。

“近几日来有些疲惫,所以起的晚了些。”沈琪倒真的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她虽然常在古代位面做任务,但内心却并不如古代女子般拘谨矜礼,在她心中,白色亵衣就像是一件保守睡衣,哪有因被瞧见自己穿睡衣的模样就羞涩的道理?

许是沈琪如此随性的态度打消了白玉京的担忧,他长吁一口气,终于抬眼瞧向沈琪,刚才从窗子跃入时只顾瞧上那一抹乍眼的白,如今再看,只见红衣宫装女子端坐桌前,眉眼如画,唇色淡粉,乌发只在耳后扎了一束,凌乱却又有一种慵懒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