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背影晃动了一下,美国暗忖这位东方古国想必是在因无法反驳他而气恼,但这一想法却并未能让一向争强好胜的他感到喜悦。

直到他拿起茶盒,站起身来准备离去时,长发男人才再次转过身来:

“自欺欺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却又最痛苦的事情。”

这简短的一句话并不带任何指责的意味,却让美国没来由地感觉到一阵愧疚。

“谢谢你的招待,也替英国谢谢你的茶,”他说着握紧了门把手,“我差不多该走了,保重。”

“孩子,想要长久地维持你和他现在的关系,无疑于痴人说梦。”

美国难以分辨东方人是不是话里有话,只听出此人言语间有种难以言说的哀伤。他停下脚步,定定地望着中国深褐色的双眼,毫无情感起伏地叙述道:

“我和他的‘特殊关系’并无丝毫特殊,不过也是基于利益的互相利用罢了。等到双方立场冲突、或是其中一方失去利用价值的那天,自然就会断掉。何谈维持?”

“美国和英国间的特殊关系确实无可厚非,但你和他之间的这种感情……”中国的双眸仿若两个黑洞一般摄人心魂,“无需我再多言,望你也多保重。”

来客自觉知悉了东道主话中的意思,于是改用中文一字一句地回应道:“这种私事,我们自会处理好。”

西方青年说完便匆匆甩上屋门离去,只留下金属门把上浅浅的几个指印。

听着走廊间美国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没有片刻的停留,东方长者整了整长衫的下摆,又坐回到了刚才的位置上,从书桌抽屉内拿出一个相框。

他取出相框内自己同新任上司的合影,其下被掩盖多年的一位银发紫瞳的苏联人的脸庞才重见了天日。

中国右手指腹隔着相框的玻璃,缓缓摩擦起那张早已泛黄的老照片。再度想起方才年轻国家夺门而出前留下的话语,那过于信誓旦旦的语气让他不禁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