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望着远处的落霞,喃喃道:“有一回,官兵来攻打岛上,我们抵挡不住,各自逃命。我娘体弱多病,那时候正犯病,路都走不动,更别说逃命了。她求爹带我走,可我舍不得她,死死抱着她不肯放手。我爹急着要逃,一把推开她便自顾自逃走了。”

“娘倒地的时候,大概撞到什么地方,流了许多血。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抱着她哭……”

“后来官兵没能把岛打下来,其他人也就陆续回到岛上。我爹也回来了,可娘亲却过世了。”

她的眸中流露出几分恨意:“娘亲就是因他而死的,我恨上了他,不想再见他,不想再喊他爹。有天给我找着机会,搭船离开岛上。”

靳飞不由问:“那时候你多大?”

阿梨想了想,摇头道:“不记得了,好多年前的事了。”

“带出去的钱花完了,我就讨饭,饥一顿饱一顿的混着。后来遇见了一个戏班子。我看他们唱大戏看得入了迷,散场了还留在场边舍不得走,班主问了我身世,就把我收进戏班子了。”

靳飞挑眉望着她:“什么戏班子,就是那个贼窝吧?你手上的伤也是因此而留下的吧。”

阿梨点了点头:“进了戏班子就要‘学艺’,学得太慢或是做得不好要挨打。”

“那你还呆在里面?!”

阿梨看向他:“你学武没有挨过打么?”

靳飞眉头拧了起来:“那能一样?”

“有啥差别啊?”阿梨小巧的脸庞上浮起一抹浅笑,酒窝里映着霞光,“其实除了‘学手艺’之外,戏班子里的人对我还是挺好的。要是做得好了,还有好吃的。”

夕阳渐沉,她凝视着暮云中正逐渐消失的那一抹残红:“至少有个安身之处。”

“后来你为什么又要走呢?”

阿梨长长的睫毛抖了一下,眸中掠过一抹阴影,但她迅速垂下眼皮,掩去了眼中神情。靳飞几乎以为是自己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