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章二小姐总算服了气,可也没了跳舞的兴致,拉了她的姐姐坐到角落里喝咖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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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皓月以它最饱满的姿态悬于万里之外墨蓝的晴空之上。月华如纱,拢着花园里婆娑的树、葳蕤的花和如茵的芳草,翠叶泛起的清辉透着微微的蓝,如梦似幻,这一切都好似被遗忘在了时间的彼岸。

房峙祖拥着她坐在窗前的躺椅上,月的清辉盈满整间卧房,携着阵阵凉意在空气中流动。他们静默不语,沉浸在了这静谧的夜色里。

圈着她的手臂倏然紧了紧,她微微仰头,柔美的眼波流转,dàng在他的脸颊上,描摹着他jīng致的面部轮廓。他颔首接住她的目光,眸中星芒闪耀,他的唇小心翼翼的落了下来,好似很怕惊破这一场美梦。唇像是浮在空中的蒲公英,悄然寻找它的着陆点。呼吸相接,世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身子越来越轻,在一个未知的空间里旋转、漂浮。

西楼里,张妈正在打点行装,她跟两位主人告了假,要回乡探亲,还有一月就是中秋了,她要赶在节前回来。张妈父亲均已去世,老家只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年迈的姑母。她的姑母秦氏曾是房家老夫人房锦茹的贴身婢仆,张妈便是由姑母引荐来的房家。后来秦氏因为年事已高,遂告老返乡,投靠了张妈的哥哥过活。她的家乡在北地阜州的乡下,距上海较远,张妈每隔三四年才会回家探望一次。

“芷荀,你要参展的作品我都看过了,怎么其中的人物画没有一张画的是我呢?”房峙祖手指缠绕着她的发丝,不解的问。

她枕在他的臂弯里,懒懒的,感受着他的体温,人越发的疲惫困倦,闭着眼含糊着道:“因为你真的好难画,我从十一岁开始画你,这么多年来,不知画了多少,可就是画不好。”她懊恼的嘟了嘟唇,轻轻在他坚实的胸前落下一吻,然后把脸埋进他□□的胸膛。她长长的睫毛在他胸前的皮肤上轻轻扫过,那若有似无的触碰,令他的身体一阵发紧。

“我只能理解为你平时对我的关注太少。”他语气转冷,开始无理取闹。

“什么?”她的意识已不清晰,只是察觉到了他的不悦,努力抬了抬眼皮,那淘气的睫毛又不安分起来。

“好吧,我现在给你一次补过的机会,你再好好看看我。”他残忍的把昏昏欲睡的她从胸前推离,bī着她睁开眼来看他。

他的形象清晰了,模糊,清晰了,又模糊,她觉得此时的他简直是一个毫不通情急的恶魔。

“画展上会有多少人来观赏你的画,而你画的却都是些不相gān的人,独没有我,这怎么行?人家都说画家最喜欢画他的情人,而你不画我,叫我的脸往哪放?”

其实他不知道,他的画像都已被她收藏,哪里会舍得拿出来卖呢,而她此刻也无需跟他解释什么了,因为他的举动与他言语所表达的内容完全不一致,他更需要的是她身体的回应吧。

第56章 初露端倪

张妈的姑母秦氏早年守寡,膝下无儿无女,因为机缘,入了房府,而她为人慧智灵力,又忠心护主,成为房家二小姐房锦茹的贴身婢仆。多年来她一直受主人的信任与重用,房家人时常赏财赏物,对她待遇优渥。告老时又得到主家一笔面额不小的赐赠。离开房家后,她带着全部的积蓄返乡投奔她唯一的侄儿也就是张妈的亲哥哥,一起过生活。

张妈到家后,才知道上了年纪的姑母因病已卧chuáng多日,孝顺的嫂子整日端汤奉药,衣不解带的侍候在chuáng前。张妈回来后立即顶替了嫂子,尽心尽力的细心照顾姑母。

许是因为见到了长久不得相见的侄女,老太太的jīng神状态竟有些好转起来,爬满皱纹的那张脸上,一双混浊的眼珠竟生出了些许光亮,脱光牙齿的薄嘴唇展了开来,jīng神特别好时,就让张妈将她搀扶起来,靠着大迎枕同她说话。

“你上回回来说老六媳妇殁了,如今再娶了吗?娶了哪家的小姐?”

“呦,这么大的事您也没听说吗?”张妈拉过被子来为她盖好,掖上被角。

“怎么?”秦氏迷惑的瞧着她,就着她递过来的羹匙喝了口参汤:“发生了什么事吗?”

“有一件事,我倒是想先问问您,大爷不是老爷太太亲生的,您跟在太太身边这么多年,不会不知吧?怎么也没听您提过?我就说这大爷跟老爷长得一点不像,原来是这么回事……”张妈喂了口参汤给她,又拿娟子揩去了她嘴角的汤渍。嘴里故意嗔问,心里亦明白姑母嘴严,对主家忠心无两。

秦氏虽已上了年岁,可却一点不糊涂,听她如此问,心中了然事情恐已败露,遂更为诧异:“你是如何晓得此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