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了约莫三四分钟,她刚定妆完、将方才用来轻夹发尾弧度的卷发棒放回原处,外头不出所料的传来几声响。

门开了又关, 脚步声不紧不慢,停在浴室门口。

她一转头便见着他。

四目相对。

纪司予的眼神瞥过她腿上笨重的石膏模具,又向上, 掠过她那并无半分慌张异色的清秀面庞。

“阿青,”他说,像是故意缓和气氛,“进来的是我,你好像一点也不意外。”

卓青笑得敷衍,接话的声音仍嘶哑着:“因为除了你,没人会随便推门进来主人房。”

语毕,便面无表情地拖着那石膏腿,一跛一跛往外走。

他们错身而过。

卓青心气未消,索性当他不存在,自顾自走到衣柜前,挑出一件米白色针织裙。

而纪司予斜倚在浴室门边,转个方向,视线一眨不眨地跟随她走动时狼狈身影。

没有过去惹她生厌,倒是很冷静地提点:“阿青,用装摔这个方法,就算卸了石膏,你或许还得装一段时间跛子。”

言下之意,她用了下下策,自讨苦吃。

卓青懒得搭话,甚至连当时跟白倩瑶一语带过解释缘由的精力都匮乏,理也不理,背对他脱去睡裙。

颈长,肩薄,腰细,腿直。

她的背脊笔挺,瘦出匀称而微微凸起的蝴蝶骨,冷玉白瓷般的颜色,有如橱窗中易于碰碎的精致玩偶,是常年精心保养维持的上佳状态。

可惜她背对他,自恃美貌,却毫无诱惑的意思。

仅仅只是像例行公事般换下衣物、穿上便服,笨拙地把自己腿上的累赘也一并藏在裙摆下,便随即拉链一拉,头上贝雷帽一扣,把自己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