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思婉闻声,略略松开手上力气。

笑意渐冷:“阿仁,你就先坐吧,说这么多话,喉咙都该疼了。”

程雅晴听在耳中,眉头紧锁。

把丈夫扶到另一侧沙发落座,还不忘小声嘀咕:“……都在广州了,你会比我熟吗?”

又扬起笑脸:“二姐,你也累了,坐吧,坐吧。”

卓青权当没听见。

这种场面,几乎年年如是,哪怕往年自己和纪司予闹得不愉快时,在这种不得不出席的场合,基本战线也都必定一致对外。

小门小户,尚且妯娌之间争相表现。

在纪家,唇枪舌战,互相试探高低,更算是一门语言艺术。

卓青抿一口手中果蔬汁,侧耳静听程雅晴对纪思婉的百般恭维,并不参与。

倒是自己身边那位,总不忘在关键时刻幽幽挑拨两句,场面在逢迎和尴尬之间来回切换,好不热闹。

听了半天,她转过半边身子,附在纪司予耳边,声音极轻:“二姐送金寿桃,三哥家送翡翠观音,那大哥他们呢……?”

眼下大家都还没亮出真本事,她倒莫名有些担心起来。

她过去送金送玉,老太太并不怎么喜欢,甚至闹得怪下不来台,还以为今年全家理应都吸取教训,走“心意胜过一切”的路子,结果现在看来,旧路依旧大通,倒是她送幅画,显得格格不入又寒碜似的。

纪司予闻声,轻轻覆住她手背,神色有瞬间凝重。

末了,却还是扬眉一笑:“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