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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没了白倩瑶当挡箭牌,不管怎么劝,他总是能有固执到反过来说服她的理由。

哪怕为着定时定点哄她吃药,天天在公司和家里两边跑,熬得满眼血丝,必须靠流水似的咖啡来振奋精神工作,也没假手于人。

那样的小心翼翼,像个做错事又不知道从何开口的孩子。

——“可是那天,奶奶是不是跟你说了很多不好的话?”

喝完药,他们也会心平气和地聊会儿天。

每每提到寿宴当天的话题,纪司予都仿佛格外谨慎,格外字斟句酌。

譬如此刻。

很多不好的话,是哪些不好的话?

他不敢主动去挑起那些关于过去的话题,只试图让她先说出“病因”,才能想办法对症下药。

但卓青的回答千篇一律,不痛不痒。

“她说我的画画得不好看,把我刺激到了。”

“……因为那副画?”

“是啊,我花了大半年心血画出来的,被贬得一文不值,是人都会被打击到吧?”

她笑着打趣:“不然你觉得我是为什么哭啊?还在老太太面前哭,我都是成年人了,也要脸的好伐。”

孩子的痛苦可以通过嚎啕大哭、撕扯发泄,最原始的生理反应来表达。

可当孩子迈过成年那一步,学会的第一课,就是让悲喜都变得不动声色,无需惊扰,哪怕是再撕心裂肺的欺骗,话到嘴边,也只是轻轻带过的无关痛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