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张和气温柔的圆脸,无论何时,却依旧亲和力十足,配上话音真挚,长睫半掩下的飘忽眼神,一点没有豪门子媳的架子不说,竟让人生出点微妙又怜惜的恻隐之心来。

顾姨登时有种重拳打棉花的颓唐感。

余下的大篇唠叨,只得顺势倒回腹中,剩下不明不白的一句:“唉!你总是这样,太太,在咱们家怎么能行呢?”

卓青心里门儿清,自是不接这话。

半晌,等对面彻底静了,复才用刚刚好不大不小的音量咕哝着:“我倒是不要紧,就是等好点了,也该去给奶奶道个歉。她今年八十九岁大寿,司予又不在国内,我本来想给她画幅好画贺寿,没想到,反而让她这么担心。”

顾姨:“……”

虽没吭声,一贯不苟言笑的妇人,却似乎隐隐被她这一句两句说动,脸色柔和不少。

卓青深谙个中玄妙。

正要佯装无意地继续试探两句,还没来得及开口,顾姨却先一步被茶几上震动不停的手机引去视线。

不过摸到手里匆匆一眼,脸色忽变。

也没来得及和卓青多说几句,顾姨便头也不回地踩着那“哒哒”作响的高跟鞋,快步走出病房。

却也不乏压低数度的嗓音,顺着未曾严丝合缝闭拢的门缝依稀传来——

“怎么回事?老太太怎么说?”

“四少他……”

可惜,走得更远些,下文便再听不清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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