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对入朝堂 一个十三 2996 字 2022-09-04

杜衡唇线紧抿没出声。

季思继续道:“因为他们是世家大族子弟,而你是寒门出生,就连我这种人都能压你一头,你有才能,更有为人之道,你凭什么不能为官?凭什么只能做个七品御史,凭什么当不了方清荣?杜存孝,你敢说你没这么想过?”

“……”

“世事本就不公,局势便是如此,你我心里都清楚可依旧不甘,就算是老祖宗定的规矩,谁能保证一定是对的,万物都在改变固步自封终是难以前进,我虽无法决定出生,却可决定为何人,存孝,你看窦元亮,他也曾心怀抱负,也曾满腔热血,也曾为了百姓为了大晋不顾生死,他说的没错,大晋的确凉了他的一腔热血,如他这般的寒门子弟多不胜数,同样如曹为远这种受家族庇佑的庸才也是多不胜数。”

“你是何意?”杜衡沉声问。

“存孝,一个人纵有满腹才学若是无处施展终究是白费,”季思语重心长的说,“你如今不过是气我将你推上了这个位置,让你走到了众人眼前,我视你为友更敬重你为人,不想你一身才学抱负就这么烂在肚中,你应该名垂青史成就一番大事业,辅贤君,为良臣!”

杜衡抬眸看了他一眼,脸上神情淡然,轻声道:“我只是庸人一个,当不起你这番赞赏。”

“不,”季思摇了摇头,用沾着汤汁的筷子直直指着他,沉声说:“你是下一个方谨行。”

也许是夜晚的风吹在脸上的感觉有些舒适,是对面这人的眼神过于真挚,更或者是他说出了自己不敢说的话。

恍然之间,杜衡好似真的相信,他就是下一个方谨行。

*

作者有话要说:

ps:哇,差点赶不上更新!枯了

第76章 虎口夺人

喧夏熙熙攘攘,草丛里蝉鸣惊扰了宁静,春日得凉爽还没感受得透彻,闷热的暑气就扑面而来,平头百姓还能赤膊光膀的乘凉扇风,他们这些个当官的各个都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往身上套,面上瞧不出异常,有时候散了值回府一脱,里头的内衫都被汗水打湿,粘腻湿润的贴着身体,那滋味不太好受。

明明日暮西山那刺眼的光却和晌午时无二,明晃晃的打在人身上,热的人口干舌燥双眼都睁不开。

裴战本就是容易出汗的体质,又是急急忙忙赶过来的,跑的急出了满头的汗,汗水顺着脸庞滑落打湿了衣襟。

他伸长脑袋瞅了瞅湖中亭,挥了挥手让下人离开,迈开步子自己走了过去。

祁然正和祁煦说话呢,刚抬起桌上的茶杯,就被突然伸出来的一只手抢了过去,顺着这手抬眸就瞧见,某个应该在城郊禁军校场的人一头大汗得站在这儿,仰头将凉茶饮尽又自顾自的斟满,连着喝了几杯才缓过气来,舒舒服服坐在石椅上。

“齐修怎的如此慌忙?莫不是出了什么事?”祁煦轻笑着问。

“这哪像出事的模样,到像是他调戏谁家姑娘被放狗追了”祁然翻起倒扣的杯子,倒了茶水喝了一口道。

“胡说八道,”裴战给了人一拳却被躲过,没好气的说:“我像是那种人吗?明明是那些个姑娘围过来调戏我的,我一身君子德风,哪会做那劳什子丢面子的事,我这模样还不是怪那严观卿。”

“严观卿?”祁煦一下子没对上号,愣了愣才想起来说的人是谁,更是疑惑,不解道“严小公爷怎么得罪你了?”

“得罪?他是真得罪我了,”提起这个名字裴战火气就上来了,像是那人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絮絮叨叨的立马开始倒苦水,“那小兔崽子是同我杠上了,我上山他上山,我砍树他砍树,我去哪儿他就去哪儿,就连我他娘撒泡尿他都得在旁边守着寸步不离,眼神嘲讽,嘴角噙着冷笑,要是拿把刀估摸着就能朝着我命根砍过来,都不带迟疑的,这么个人在旁边盯着你衫,看得我浑身抽抽,给尿分叉了都,夯地训人的时候我就宿在校场,有一次半夜里口渴醒来,他穿一身白像鬼似的杵在我床边,差点没把我魂给吓没了,这不,我出来时他二话不说跟了上来,我脾气一来就把他绑树上了,要不然那兔崽子指定得跟着来,我这哪是训兵,这他娘是招了个活祖宗啊!”

“你这统领啥时候混成老妈子了?”祁然说,“让他和其他士兵一道不就行了,这既然是磨练的哪能一点苦不吃。”

裴战眼神漂浮,表情为难,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话才说完,祁然见他没出声,抬眸瞥过去,瞧见他这模样心下了然,笃定道:“得了什么好处啊?”

“三匹白玉狮子,我想了好久了到处都没找到,谁知道让镇国公给寻到了,这财大气粗的,一送就是三匹,还别说那马是真的不错,那毛发那气势那蹄子,啧啧啧,绝了,”裴战嘿嘿嘿笑了笑,“你也知道我不大看得上那位小公爷,他来第一天我忙着点兵呢,都没同他会面,直接让郭盛给他安排的,后头事儿多也就把他给忘了,还是月底的时候镇国公来我府上旁敲侧击问我他儿子怎么样了,我这才猛地一下想起还有这么一个人,帮人忽悠好了,急急忙忙跑去禁军营地里瞧了瞧,这一瞧不要紧,得了!那千般宠万般疼的小公爷被人揍成猪头,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那模样别提多惨了。”

“我记得小公子脾气不大好,谁胆子这么大连小公爷都揍?”祁煦讶异道。

“还能是谁,外禁军里的那群油子混子呗,”裴战叹了口气,“严观卿那兔崽子无法无天惯了,脾气又爆,性子又烈,都到了地痞窝也压根不懂得收敛,浑身都是世家子弟有的臭毛病,平日里多的是奉承讨好他的人,去哪儿都是一堆人前仆后继的跟着,哪吃过这个苦,这一入队就是从天上掉到地上了,板着一张脸跟谁欠他银子似的,还以为跟在外头一样有人哄?就他那分分钟钟都在挑衅的模样,往一堆地痞无赖跟前凑,表情气势摆明了欠揍,别说那些个油盐不进的痞子兵了,我看着都想踹他两脚。”

“你要不是因为踹了他一脚,也不用坐这儿和我们诉苦,”祁然挑眉打趣道,“之前也不知是谁胸有成竹说杀杀他锐气,怎么才过两月这话就转了个弯。”

“那是长公主儿子,皇上的侄子,亲的那种,皇亲国戚的尊贵命,我要真是有那胆做了点什么还能有命来见你?”裴战翻了个白眼,“严观卿虽然脾气不大好,但还有几分骨气,明知道打不过那群兵却没露怯,也不说自个儿身份,就这么和人拼拳头,他穿着打扮本就像锦衣玉食养着的世家公子,外禁军那些人都是普通百姓,看不惯他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教育教育他而已,倒也没下狠手,本想着等他服个软就收手,那兔崽子愣是撑着一口气死不服软,就这么挑衅挨打,再挑衅再挨打,鼻青脸肿的模样好生滑稽,我收了镇国公的礼总得办点事吧,要让他知道他宝贝儿子在我手下天天挨揍还得了,连忙把人调到身边亲自指导,这下好了,请佛容易送佛难,我话都放出去了,总不能把人放着不管吧。”

“是这么个理,”祁然喝着茶点头,“改明儿牵一匹白玉狮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