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对入朝堂 一个十三 2762 字 2022-09-04

南甸虽国力较弱,兵力不够鼎盛,但是地势极好,多山多林,林中蛇虫鼠蚁居多,常年瘴气遮天,是一道天然的屏障,极其的易守难攻,大晋没有丝毫的准备,对南甸也不够了解,凭着野心和热血,贸然出兵,攻入南甸边境的青木林,就被突然冒出来的瘴气折损的大半兵力,那次战役大晋损失颇大,甚至连南甸都城都未见到,便被这毒气打的七零八散落荒而逃。

大晋攻不下,南甸国力弱坚守难,最后派两国签订协议休战,大晋作为战败国得到瘴气的解药,与其同时不得不割地赔款,其中最大的城镇就是作为两国边界线的喀什,历史称之为青木之战。

喀什原先叫庆元,割让给南甸后改成喀什,汉话中是玉石的含义,这也是大晋百年以来不愿提及的历史之一,骁骑兵横在白马峡这么多年,不单单是为了守住大晋边境,也是因为大晋还没消了吞并南甸的念头,为的就是寻找破除瘴气办法,好一击必中。

可是这南甸瘴气若真是这般好解决,也不会这百年间都是僵局,真说起来,这南甸瘴气比西羌铁骑,北燕强兵还来得麻烦。

就这么一互相僵持的局面,却在前不久时得到了打破,南甸的将军中计被擒,南甸护短重情,愿以百年前从大晋得到的赔款和城镇交换他们将军,军法有云,放虎归山留后患,按理说这是个一鼓作气的好机会,可期间发生了何事折子中只是寥寥数语带过,最终人放回去了,喀什也收回来了。

虽说这喀什收回来了,但喀什在南甸领导下已有百年之久,风俗人情早就和习性习惯早同大晋有了差别,南甸先祖是山林出声,崇尚自然本性,一举一动都随心而做,大晋深受儒家思想影响,规矩束缚较多,故而喀什回归大晋,其实反倒是一件糟心事。

喀什脱离大晋许久了,要如何管,如何治理,这说起来不简单,做起来更不容易,若是强行以大晋律法约束,已经习惯了南甸律法的喀什百姓难以接受不说,管理得当百姓衣食无忧,管理不当那就是给人落了话头,觉得大晋不如南甸,也间接说明承德帝治国不如南甸达安,这丢人可就丢大了。

可若是放任不管,那明明是大晋的土地,是大晋的臣民,连自己国家都不要他们,那是何等的悲哀,到时候他们若是反了,大晋是出兵还是不出兵,这往一百年前数,还是同胞之情,许是再扯一扯说不准还有亲戚关系,大晋自个儿打自个儿,说起来还有些滑稽。

承德帝这好面子的性子生怕民心不稳,留言碎语一出来,其他的百姓难免不会有想法,怕就怕到时候油性之人借此煽动民心,民心不稳,国之根基就不稳,

所以这得管,必须得管。

那问题来了,怎么管?如何管?派谁去管?

这就是今早朝会争论了半晌也没得出结论的事。

祁然抬眸看了眼宫门三五成群往外走的百官,垂眸沉思了片刻反问道:“你是怎么看的?”

裴战揉了揉脖颈叹气,“动脑子的事我是真不如你.....”

“比武你也不如我。”祁然抢过话头。

“滚滚滚,”裴战没好气的给了一拳继续道:“一边说应该用武力镇压,杀鸡儆猴,谁敢有二心就地诛杀,这样保证喀什的百姓不能有什么动静;一边觉得应该加大各项扶持,让喀什百姓看到大晋对他们的态度和真心,这俩法子各有各的利弊,说不上谁好谁次,但肯定是不合适的。”

“说的不错,这俩法子都不合适,”祁然点了点头,“你知道喀什什么最多吗?”

“当然是玉石了,这不流传着一句话嘛都说人间三万玲珑玉,一半尽数归庆元,当年南甸人给庆元改叫喀什,不就是说美玉吗,不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喀什以玉矿闻名,在地游杂记上有说到,南甸信奉自然万物,觉得一花一草都是神的恩惠,从不敢随意破坏,统领喀什多年也未挖掘,便可知道那玩意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一堆烂石头,他们本就不喜这种玩意,可对于大晋来说,那就是一座银子砌成的城池,皇上要的不是喀什这座城,要的是里面的玉石。”

裴战脸色一变,隐约明白这番话里的意思了。

祁然停顿了一会儿,又继续道:“有本古籍上记载过喀什的玉矿,南甸地仰,山林川众,多应玉为,经久化剥解为有差之碎,摧绝在坡上,经久之时,方成玉矿,复经雨水浸入水中。待秋水涸,于河身中采之玉石为子玉,于岩层中采者山料,待水初退时,有成千上万的人在捞玉。捞玉,古采玉之要法,即于河之捞玉滩、浅水河中拣玉、捞、采,技法多为家族相传,不传旁人,这采玉的每个细节都不能出错,要不然这玉石捞出来也就成了废料,后面的抛光雕刻也就更难进行了,煮海成盐水,开山成铁,大晋有官府的铁厂和盐场,这玉矿场却是一直没有。”

“这是你猜想罢了,皇上许是没这个意思呢。”

“你回想一下,朝会时程将军那折子递上来,得知喀什收回来后,皇上问的第一件事是何?”祁然也没多解释,只是提醒了一句。

裴战摸着下巴回想了一下:

承德帝当时问的是:“祭天大典的四方神兽准备的如何了?”

这四方神兽正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因为祭天是为了和上天神灵传达祈愿,选取的镇守祭天台的便是四方神兽,又因为玉石是集天地之精华日月之灵气而成,最为适合雕刻神兽。

这句话看似再问祭天大典的事,实际上细细再品就能明白。

国库的玉石还有多少。

“照你这般说,皇上是想把喀什当做大晋的玉矿场,那武力镇压的确不妥了,放任不管更是不可能,银子在眼前哪能不要的理,进不得退不得,这问题棘手啊!”裴战皱着眉道。

两人这时已经出了宫门,周遭都是陆陆续续上轿的官员,祁然勾唇笑了笑没出声,躬身低头进了轿子。

裴战这好奇心被他勾了起来,见人半天不说话,就知道这人指不定有了什么算计呢,牵过自个儿的马翻身上去,慢悠悠跟在祁然轿子边上追问:“你肯定想到什么法子了,说与我听听呗。”

祁然掀开轿帘冲坐在马上这人道:“你还不走,是打算同我一道去大理寺衙门吃茶吗?”

“啧,瞧你那样,不说算了。”裴战翻了个白眼,勒紧缰绳掉了个头。